“怎么回事，她跟你说什么了？”我问道。
何涛低声道：“她的身世，她的经历，种种，还有关于小慕和小马。”
“这她也跟你说啦……”我挠了挠头。
何涛转头给我额头上一个爆栗，“这事你都没跟我提过，该打！”
我摸着额头痛处：“这……这也不能怨我啊，你跟这些事本身有什么关系嘛……你今天才认识小雯的嘛……”
何涛泪汪汪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人家，人家是觉得你做的事情这么危险，你却从来不跟我说。”
何涛双眼噙泪，小手紧紧抠住我的手腕，指甲都嵌入了我的肉中。虽然疼，但是我没有反抗她一丝一毫，我体会到了一个女人对我深深的爱。
“我好担心你啊！”何涛摇着我的身体，眼泪簌簌簌簌落在我的身上。
我将她揽在胸口，亲吻着她眼角和面颊上的泪水，还有她的额头发梢：“都怪我，都怪我。不用担心啦，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你只要一天走这条道，我就一天为你而担心。”何涛表情纠结地望着我。
“你的意思是，要让我抽身而出吗？”我愣愣地看着何涛，“可是……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何涛幽幽叹息着低下了头：“我知道，我也不是不懂事，我脑子很清楚。我也没觉得你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就是为你担心，我害怕……”
我轻轻封住了何涛的嘴，轻声说道：“好啦，不要再说了。我答应你——”我定定地看着何涛的眼睛，深情而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会永远平平安安的，为你，为了我们的将来。”
“嗯！”何涛重重点头，将脑袋深深埋藏在我的胸膛之中。
那一刻，我有些冲动，想将自己参与了“枭雄计划”的事情，将我和坤哥真实的身份告诉给何涛。可是我转念一想，我自己背负着这个秘密就已经够沉重的了，何涛和道上一切事情无关，就是我能做到的对她最好的保护，我不能够为了自己的自私之念让她和我共同承担这风险，把她牵扯进来，让她也时时刻刻陷在危机之中。
终于，我还是轻轻叹息一声，没有将内心的话讲出来。
何涛将埋着的头探了出来，目光幽幽，轻轻说道：“我觉得小雯真的好可怜啊。”
“是啊。”我点点头，“不过没有和她深聊过，不太清楚。她平时也就像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似的。”
何涛“啧”了一声，那是表示惋惜的意思：“你知道她的出身是怎样的吗？”
我抿着嘴，不太情愿地说：“我只知道，她之前是在……红灯区工作的。”我不太喜欢揭人短处。
何涛点头道：“这她也对我说了，她很坦率。不过我不会因为这个对她产生歧视的想法，这反而让我更觉得她生存的不容易。其实她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记不太清了，五六岁就就被卖到了人贩子手中，几经周转，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新都这个地方。她父母可能是毒瘾在身，所以把她卖了，竟然一直名字也没给她取过，在父母身边长期营养不良，被卖了之后，她当时没有那个概念，她回忆起来，只觉得吃得比之前要好多了，所以她那时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挺开心的。而且还认识了许多和她同龄的女孩子。”
何涛顿了顿，继续说道：“小慕也是在那段时间她认识的。可是好日子并不长久，买来没过几个月，她们就被要求上课，就是……”何涛双脸飞红，很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嘴唇，声音低了下来，羞耻地道，“反正就是练习各种如何取悦男人的技巧。哎！都是因为有了你们这些可耻的男人，女人才那么惨！”
我痛呼一声，捂着被何涛没来由地揍了一拳的肚子，皱眉喊冤道：“天呐，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再说了，好色我也只对你一个人色啊！”
我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何涛吓得捂住了整个身子，道：“不准乱来，听我说正经的！”
我点了点头，道：“请吧，我还是分时候的。”
何涛翻了个白眼，继续道：“后来，她们不断地被卖到各个场子里面，不论在哪里，反正本质都是一样，就是靠着她们的出卖色相，为老板牟利，也让自己艰难地生存。”
何涛摇了摇头，叹息道：“真不容易，其实这一行竞争也是相当的激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些熬不住这种苦的女孩子被残酷地淘汰，流落到外间，最终她们依靠什么过活，沦落到什么地步，虽然看不到，但是也是可以想见的，真可怜！”何涛泪眼涟涟地，“小慕和小雯是她们中很幸运的，因为她们各方面素质的优异，不断被重用，一步一步走上了越来越好的场子，赚钱越来越多，她们那批姐妹中，只有她们俩混到了这一步。但是后来……”
何涛眼泪哗哗涌下，我轻轻帮她擦去泪水，我发觉何涛已经将小雯当成了妹妹看待，从话里言间可以清晰地判断出来，不然她也不会为了小雯如此伤心。
何涛讲了许多我不知道的小雯的身世经历，我虽然不是铁石心肠，但是心肠也算是比较坚硬的，情绪也是比较能够克制的，但是仍然忍不住想哭，我声音哽咽地说：“后来的事我都知道了。”
我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小慕因为救小马香消玉殒，只剩下了小雯孤零零一个人。她们姐妹俩，都喜欢着小马，小马也算是很幸运的了。无奈小马将全部情感倾注在了小慕的身上。有时候感情就是这么回事，爱和被爱总是无法恰巧同步。还好，我们是这样，这种几率真是太小太难得了。”
我低下头轻轻亲吻了何涛的额头。
何涛抬起双手环住我的脖子，给我下巴上也印上了湿湿的、暖暖的印子。
何涛嘟着嘴，忽然道：“小马这个人挺实在的，可我就是觉得他太死心眼，他要一直那样，小雯可真是太惨了，我今天看到她为他哭得可真是伤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