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何人,很重要么。就像掌柜您究竟是何许人,对您自己而言又很重要么。真正重要的,永远是实力,只有把眼下的情况解决了,是谁不是谁才会成为问题。
我知道您的担忧,毕竟我是凭空而来,而且举止奇怪,如果对云芳斋不利,您也是难逃其责。对此,我无话可说,只能用之后的行动证明。这世界,就算有铁凿证据,该背叛的还是会背叛,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
苏璃说道,眼睛注视着勒善,带着微微笑意,但却意味深长。勒善呼吸凝滞,迎视着她的目光,嘴唇稍稍动弹,话语缓缓而出。
……
云桂王宫,被夜色所吞没,灯火黯淡,在夜色之中逐渐吞没。
龙座之上,云薪闭目休息。青杉站在龙座之后,为他按摩着头部,眼睛看着他,看着他有无难受,好借此调整力度。
“杉儿,你别忙了。过来和本王说说话吧。”
云薪握住青杉的手腕,抬头看向她。青杉点下头,随之绕过龙椅走过来,在他膝前跪下,将头放在他的腿上。
“你怎么还如此瘦弱?巫医开的药都好生吃了吗?要好生调养啊。”
云薪的眼神里带着心疼的色泽,连声音都是。青杉抬头看他,嘴角泛起一抹笑容,声音柔和温婉:
“吃了,不过药实在是太苦了,吃完了之后就不想吃饭了。所以近来有些情清瘦。不如妾身已经和巫医反应了,巫医近来开始想办法,说是准备什么药膳,所以您就不必担心了。”
“好生休养,不然本王真的不放心。”
云薪说道,脑海里不由想起苏璃。算起来,她的肚子已经有三个月大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身子有无消受。
不对!他不应该惦记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她完全不识抬举,辜负他的一片深情,最好吃尽苦头才好。至于那个孽子,最好胎死腹中才好,反正他也不是真正地视若己出。
在这世上,有多少男人是真的心胸宽阔。尤其是上位者,如果不是心胸狭隘,一门心思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又怎么会得到如今的辉煌。
这回将她抓回来,他定不会对她如此留情。他要让她痛苦,让她辗转,让她知道离开她究竟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王上,国师求见。”
门外的侍卫推开门,垂首禀告道。云薪的眼神骤然动荡,身子不由自主而起,当即便宣他进殿。
青杉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站了起来,眼底流过怨毒的光芒,但只是一掠而过,毕竟是不能让人看出端倪的。
“王上有要事要谈,妾身也就不打扰了。就此告退。”
青杉说道,当即便行礼告退。云薪点头,再次嘱咐她好生在意身子,于是便急切地等待国师的到来,注意力全都在其上。
青杉走下去,与进来的国师侧身而过。青杉看着国师,对他颔首,国师有些受宠若惊,立即拱手行礼,目送她离开。
“是不是有她的消息了?快些道来!”
云薪见门关上,立即便劈头问道。国师沉口气,随之禀告道,声音不高不低,镇定从容:
“臣惶恐,并未找到阿璃的下落。臣特来请旨,请您将暗卫都撤回来吧。”
“咣当”一声,一方砚台从天而降。国师不敢动弹,任由那砚台朝他而来。然而砚台在他身前落地,飞溅的墨汁上了他一身,让他一身狼狈。
“本王不过是将爱卿所作所为反噬于爱卿而已。耍弄一国之主,国师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云薪说道,表情阴郁,所有的话语全都结了冰。国师跪在地上,衣袍沾染墨汁更加深刻,但是话语却未受任何影响:
“臣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的。臣刚刚得到消息,战墨风暗中派来的暗卫也已经找不到苏璃的踪迹了,现今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
微臣觉得眼下这事变得格外棘手,必须撤退,再暗中窥探,静静等候也许能有不一样的收获。”
说实话,他也很恼火。明明感觉这丫头就在附近,可他就是无法找寻到她的行踪。只怕再这么盲目地找下去,只会打草惊蛇。所以隐匿模式,是现今最需要的。
“你的意思是,暂时找不到她的下落了是吗?你让本王等,是吗?”
云薪说道,突然笑道。国师闭上眼睛,但却还是说了声是。云薪脸上的表情出现一抹扭曲,而后说道,言语令人恐惧:
“近期,你们天医族有一场法事会吧。不如就此结束吧,不必再举行了。”
法事会是天医族提升法力和凝聚力的一个活动,自从云薪掌权,国师就将这件事提上了日程。满朝权贵也都默认了天医族的存在,明白这一族在国中的作用。
现今一旦停止,不单是对天医族造成影响,就连朝野内外有所撼动,可以说是伤人伤己的一个做法。
国师很了解云薪,知道他在愤怒之下会做出什么样子的事情。伤人伤己就是他的典型做法,可见他有多么生气。
“如果这样可以让王上消气,那臣毫无怨言。臣办事不利,特地来请求处罚。请王上免去臣在朝堂之中的职务,但是请保留国师一位。
并非因为臣贪恋权位,实在是为了国本着想。太多的动荡可是不适合这样一个刚兴起的朝堂啊。”
“滚,滚!”
云薪终于隐忍不住,所有的疯狂在一瞬间汹涌而出。国师起身,快速离开,但是快走到殿门口的时候,突然说道,声音清明,却也带着坚定:
“无论如何,臣是一定会找寻到阿璃,将她送到您身边的。臣一定会做到,请您放心。”
话语落下,他便转身离开,嘴角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
“如何啊?”
嘉兴宫中,四面漆黑。青杉坐在床上,看着从空飘来的鬼影,缓声问道,眼眸在黑夜之中发着阴森的光。
“王上和国师闹翻了,发了好大脾气。估计这神女是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