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歇着吧,本王前朝还有事情,先走一步了。你好生照料自己。”
云薪迅速调转视线,快速穿衣,都没有整理完好便朝外而行。青杉静静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突然开口,但话语态度却和以往大相径庭:
“王上,您心里还是放不下苏璃吧。昨晚,你叫她的名字,叫了一夜。”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你当务之急是养好这一胎……”
云薪眼神骤然尖利,言语的温度也沉降下来。青杉轻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一胎?说起来,如果不是臣妾强求,冒充了那位苏娘子,这一胎又如何能有?臣妾的贪心,给王上造成了无数的困扰,臣妾万死不辞。
臣妾恳求,王上赐臣妾死罪,让臣妾死个心安理得。”
青杉说道,袖中突然翻出一把短刃,立即便向着自己的脖颈而去。云薪大惊,立即伸手去拦,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满手都是淋淋的鲜血。
“叫巫医,叫巫医!”
云薪失声大叫,用力按压着青杉的伤口,不敢有分毫的怠慢。青杉抬起湿润的眼眸,看着焦灼的云薪,突然笑出声,话语说得令人心碎:
“云薪哥哥,你这回着急,是真的为了我了,我好开心……”
青杉说道,眼睛闭上,整个人失去了意识。云薪叫她的名字,心如乱麻,脑中一片空白。
“女子啊,就是容易为情所困。如若从这情中跳出来,就是大罗神仙来也是奈何不了。真是不错。”
房梁之上,樊如惜轻声道,嘴角噙着肆意的笑意。身后有一众鬼影飘过,声音尖利,也气势凌人,但是却对她无可奈何。
她微微一笑,随之隐没身形,消失无踪。
……
天色渐晚,点点星尘挂于天幕,风声微凉,显得四处有些怅然。
茅屋之中,光色暖绒。小小的空间之中,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令气氛有些微妙。
“怎么,都坐好了却不说了?还需要什么铺垫吗?”
苏璃打破沉寂,心情有些着急。身旁的战墨风抱住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焦急。她狠狠捶了一下他的胸口,瞪了他一眼,战墨风就势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给她带来暖意。
“二哥,说吧,有些事情终究是要说清楚的。毕竟,事关咱们战族一脉,绝对不能再拖了。”
战卓开口,让战勋莫要再犹豫。战勋锁着眉,径自将目光投向苏璃,声音发沉:
“此事说来话长。如若要说,必须要从之前的百年说起。说起来,这都要怪我那个不辨是非的儿子。当年,他一味偏心,将大权交给了战墨桀,致使战墨桀不顾骨肉之亲,将他逼入绝境,强行令黑暗消失。
要知道,这世上的白并非都是正直,而黑并非都是邪恶。战墨桀接手之后,便一味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对妖界大开杀戮。
他并非什么将相之才,对于战神殿的一应事务也做得不够公正,不出十年,战神殿再也不复过往。
如今战事消耗,再加上各处关系运营的不善,整个战神殿,已经是岌岌可危。而他在此时,又做了一件事,令战神殿陷入困境。”
“什么事?”
苏璃下意识地询问,与此同时,心口涌过一阵疼痛,令她不由自主地战栗。战墨风抱住她,不想让她再听。苏璃急忙反对,说什么也要听完。
“他要灭绝妖族,遭到了妖族的集体反抗。要知道,凡事都不可做得太绝,就算妖族不如以往,也终归是能背水一战的。
如今,整个战神殿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其他神族都与之保持距离,无一族肯出手帮忙。他孤立无援,找寻你的力度就更大了,毕竟你的身份摆在那里。”
战勋说到这里,不由深深叹了口气,眼中带着浓浓的愧疚。战卓亦是如此,话语随之而出,歉意十足:
“说到底,是我们战王一族对不住你,你对我们有怨恨,也在情理之中,我们定会竭尽所能地弥补的。”
“他灭妖族,应该是因为我吧。因为我当年没有选择他,所以他把这恨意都用在了妖族的身上。
如今,他扛不住了,又要用我来弥补他犯下的罪孽。这样的逻辑,这样的逻辑……”
苏璃猛然而起,眼中猩红交加,愤怒在脸上灼灼燃烧。战墨风猛然而起,就势要安抚她,但却被她推开。
“是本王的错,你想怎样都行,就是不要为难自己。”
战墨风死死抓着她,根本不让她有分毫挣脱的空间。
苏璃抬头看着他,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无声地落泪,战墨风抱住他,对着战勋和战卓使了个眼色,两个老人立即心领神会,拉着想要上前的小元,朝着外面而去。
“是我的错,你为我受了那么多苦,我却冲你发脾气,是我不对,是我不对,阿墨,别怪我,我刚刚只是没有控制住……”
苏璃泣不成声,所有的委屈在一瞬间倾泻而出。她自认她很坚强,认为自己可以搞定这一切。
但是上天赋予她的使命实在是太多了,她真的快要撑不住了,她真的好想休息,她真的好累……
“本王再也不会离开你,让你独自面对这一切,本王以战王一族的前途起誓……”
战墨风说道,将她紧紧抱入怀中。苏璃大声哭起来,让自己尽情宣泄,再无忍耐。
不知过了多久,眼泪都流光了。苏璃将鼻涕眼泪全都抹到战墨风的身上,一点都没有浪费。战墨风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榻上,而后起身,朝屋外而去。
“你要去哪?”
苏璃拉住他,眼中带着些许脆弱。战墨风回头,刮了一下她红彤彤的鼻头,低声说道,略带磁性:
“本王去给打盆水,给你洗洗脸。”
“你别走,你还没告诉我,他为什么要打这孩子的主意。我觉得不光是抵御妖族这么简单,与你肯定也是有关系的是不是?你不要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