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出来吧,本王都听着呢。”
云薪说道,抓着她的手更紧了一些,眼中都是认真的苏泽。青杉有些吃痛,随之抽出了一些,云薪见状也放开了不少,只是身子更近了稍许。
“王上对于那位璃娘子的爱恋,并非能轻易消失。从前臣妾总之带着侥幸的心理,反复试探您的底线,如今想想,当真是愚蠢至极。
一个人的心,怎么可能想忘就忘,想弃就弃呢?臣妾对陛下的心思,不也正是如此吗?所以臣妾想通了,与其挣扎,倒不如成全,臣妾决定成全王上的心思,将苏璃救回来,臣妾有法子。”
“你有法子?杉儿你是不是糊涂了?本王让巫医给你看看吧。”
云薪有些讶异,下意识地去唤巫医。但是眼中还是掠过一抹明亮的光。青杉始终看着他,所以也将那目光尽数收入眼中,心中微微地发痛。
“臣妾说有法子便是有法子。那月噬之力并非偶然,确切地说,是一场蓄意的图谋。不过一人难称百人心,总有人反对,那必定有人会想出法子。
给臣妾一些时间,臣妾会将璃娘子给您带回来,圆您一直以来的梦。”
“你……与鬼门究竟是什么关系?”
云薪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里仿若蕴藏着无尽的风暴。青杉微微一笑,话语轻易而出,显然是已经准备良久:
“鬼门是什么?臣妾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么。”
云薪发出一声轻微的质疑,但却并没有将这份质疑进行下去。聪明人的谈判,自然都是趋利避害的,达成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如何?王上肯不肯信臣妾一回?如若可以,还请王上将天医族族人交由臣妾手中,由臣妾控制和使用。”
青杉笑道,脸上都是漫不经心的意味。既然已经走出这一步,那么有些事情,自然也就不必过多去管。
放弃了如履薄冰,自然也就是勇往直前,勇往直前的状态,就是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问,只为向前。
“好,可以。不过你身子才刚好,不能太过劳累,本王遣亲信来帮你。”
云薪说道,将手抽了回来。青杉继续点头,笑容逐渐而生,话语继续而出:
“王上,说起来,臣妾也算是为您了却了一桩心事。如若事成,您可否答应臣妾些什么呢?”
“事成之后,你提条件,本王答应便是。”
云薪起身,脚下步伐开始移动。青杉沉顿片刻,随之说道,声音清脆,字字清晰:
“若是璃娘子归来,烦请王上将后位交由臣妾。而臣妾腹中的孩儿,若是男儿,便立为储君,不知王上意下如何?”
既然得不到爱,那便要些实际的。
这便是青杉顿悟之后可以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
她的后位,孩儿的储君之位,以及她母族的长盛不衰,才是她未来需要关心的问题。她绝不能让苏璃来撼动她分毫,不然一切都是枉然。
“青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云薪回头,声色俱厉。青杉脸上毫无惧色,眼中甚至一丝波澜都没有,话语说得也是一气呵成:
“臣妾有说错什么吗?后位,从一开始就是臣妾的。如若不是臣妾一心一意地为着你,对你始终心存希望,何至于到现在?何至于忍受那些非人的苦楚?
臣妾知道您忌惮臣妾的母家,如今他们尚有利用价值,所以您始终恭敬。只怕过不了三年五载,他们便失去效用,到时候任何理由都可以让他们坠入深渊。
臣妾不能眼看着这一切发生,请您也体会体会臣妾的苦衷,就当是为自小长大的情意,就当是为了挽留老臣的心好让他们世世代代效忠,这个要求当真是一点都不过分的。”
青杉挣扎着起身,摸了摸腹中的孩儿,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云薪冷冷看着她,总觉得眼前这个青杉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青杉了,心中复杂交织。
“深宫之中,危机四伏。璃娘子的处境,其实并不安全。您如若应允臣妾,臣妾自当护她周全,连臣妾的母族也会如此。您以为让她做上王后之位,她就能高枕无忧?且不说其他,她愿意不愿意,还是一个未知数了吧。”
青杉觉得自己说得够多了,以至于眼前都有些冒金星。她决定躺下,先好生休养一下,反正话已经说出去了,如愿了固然欣喜,没有如愿那就再接再厉,他有的是时间和精力来耗。
已经是破釜沉舟的做法,那就不在意船舱里究竟会进多少水了。
云薪并没有走,也没有说话。不过这也无妨,随他去便是。青杉觉得自从自己想通之后,什么都看淡了。也正是因此,心再也没有疼痛的感觉。
真好。
“本王知道了,如若事成,本王答应你便是。”
终于,云薪说话了,而且直接说到了点子上。青杉看向他,露出一抹笑容,云薪的眼中则是一派苦涩,比她喝的苦药还要苦上几分,令她不由砸舌。
“既是如此,那就多谢王上信任了。王上前朝事务繁忙,还请忙碌去吧,臣妾这边并无要事,还请王上不要分心。”
青杉说道,随之转身,再也不看他。云薪看着她的背影,眼中起伏不定,一时间难以平静。
但他最终还是走了出去,消失在殿内。青杉听着殿门关闭的声音,眼泪肆意而出,将锦被全部打湿。
“王上,娘娘这边……”
云薪出了殿门,便直奔正殿。刚坐到正殿之上,暗中保护的侍卫便现身而出,嘴里欲言又止。
“派人好生盯着她,看看她究竟想如何。切莫打草惊蛇,她想做什么便让她做什么,此外,还要盯好她的母家,切莫出什么乱子。”
云薪说道,气喘吁吁,心中的某处怎么都不舒服。侍卫立即应声,随之离开。他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内心百感交集。
……
“我说你,还能不能更笨一点?”
茅草屋中,苏璃大叫着,脑仁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