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宸宫中,所有人的聚焦点全都放在一个纤细的身影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苏璃沉下心思,手指在太后的桡尺两脉之间游移,神色切换频繁,时而眉头紧锁,时而轻松自如,恍然大悟。
“这到底会不会看啊,号脉号这么久,真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皇后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言语重伤苏璃的机会,眼睛里都是不屑。樊贵妃看了她一眼,随之说道,言语里竟是分毫不让:
“您要是会,您可以上啊。别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
“本宫和你说话了吗?樊贵妃,您是要和本宫对着干吗?”
皇后本就看不惯樊贵妃,她如此说话,更让她气急败坏,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抬高。
“皇后娘娘,请您说话轻上一点,太后她老人家可是禁不起任何折腾的。”
太后床前的贴身嬷嬷对着皇后说道,态度虽恭敬,但是言语里的警告也是意味极重。
廖嬷嬷伺候了太后几十年,是太后身边的得力助手,就算是皇上也要忌惮几分。皇后纵然再不高兴,也只能闭嘴不语,但是眼睛却死死瞪着樊贵妃,恨不得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樊贵妃迎视着她的目光,嘴角始终含着笑,目光里都是嘲讽。皇后看着更加生气,心中的气愤更上了个一个层次。樊贵妃笑得更加开怀,眼底的精光肆意而至。
“启禀太后娘娘,臣妇已经诊断完毕。从脉象上看,应该不存在什么大问题,近来秋风甚凉,侵体作祟也是在所难免。待臣妇用您赐下的洛雨针为您疏通一下脉络,应该就是无碍了。”
苏璃终于结束了旷日持久的号脉之旅。只见她对着太后行礼,将心中酝酿已久的话说出口,余光扫视了一下旁边的一众太医,心中的结论更加确定。
“当真没有什么大事?战王妃,太后娘娘她可是疼得不行啊……”
嬷嬷看了太后一眼,对着战王妃说道,眼睛里都是迟疑。苏璃微微一笑,心中倒也是不恼,回应随之而出:
“您的考量,本妃很明白。只是本妃可以确信,如若您不信,可以问问一众太医。本妃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诓骗太后的。”
“你……”
嬷嬷语塞,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太后握住苏璃的手,虚弱地说道:
“战王妃,哀家相信你,更相信天医族的本事,你且行事吧,哀家听你的便是。”
“多谢太后垂怜。臣妇先去写一副方子,是专门驱寒理气的,让宫人们抓紧煎上,您且放心,臣妇定会竭尽全力的。”
苏璃起身,询问嬷嬷纸笔在何处。嬷嬷领她前去。
“太后,臣妾扶您起来喝点水吧。”
皇后娘娘见苏璃离开,立即上前献殷勤。但是太后却对她格外冷淡,随之说道:
“你们都出去吧,在外面候着便是。”
“这怎么行,您身边怎么可以没个人儿照顾着,臣妾还是留下来吧……”
“不必了,哀家可经不起你那大嗓门,快别说了,哀家又疼上了……”
太后狠狠瞪她一眼,但很快头痛又再次袭来,令她再也无法言语。皇后娘娘吓得不行,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好。樊贵妃见状,及时开口道:
“太后之命,嫔妾不敢不从。皇后娘娘,您可别把太后气病了。”
“你……你……都是你这个贱人!本宫今个一定要处置你!”
皇后已经忍无可忍,当即要对樊贵妃发难。樊贵妃微微一笑,随之说道,而后朝外而去。
“是么?那就要看您的本事了。”
“你给本宫站住,站住!”
皇后对着她大叫,随之跟了出去。身后随行的两名贴身女官看着自个的主子,又看了看前方大步流星的樊贵妃,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神情里都是不解。
“樊贵妃以往都是不会说这么多话的,尤其对咱们皇后娘娘,基本都是采取不理不睬的状态,怎么今个这般分寸不让呢?”
其中一个女官小声开口,对眼前的情况甚是不解。
“不知道,反正这一切格外不正常。咱们还是好生跟着娘娘,以免吃亏。”
另一个女官说道,快步跟上。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写好了,这副药需要立刻去煎,嬷嬷烦请您通知宫人们立即着手。”
苏璃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将方子递给嬷嬷。嬷嬷接过,随之出去吩咐,让苏璃暂且在原地不动,等她回来。
苏璃知道她不放心,肯定是让太医鉴定去了。耽搁的功夫肯定少不了。但这对于她而言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见她看着嬷嬷走远,当即便从袖中掏出风哨,迅速吹了一下,而后放入袖中,摆出若无其事的状态。
现今,她只能依靠这些,不然自己真有可能挺不过这一关。
太后并没有任何病症,头疼的状态好似是人为所制。但是具体情况有待商榷,毕竟她没有证据。
太医们之所以束手无策,应该就是因为诊断不出个所以然。但是她没想到的是,此事竟然与她扯上了联系。
而这份联系,还是樊贵妃拉起来的。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樊贵妃要害她,而且想把她害得特别惨。
完菜,她肯定是把她当成她的情敌了。这个臭男人战墨风,可是把她害惨了。
那么招人做什么!可恨!
“王妃,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您且随奴婢来吧,给太后行针。”
嬷嬷回来了,示意苏璃可以起身了。苏璃随她而去,重新回到太后的寝宫之中,却发现除了她们以外,竟是空无一人。
“太后娘娘说,治病需要清净。所以便让她们在外面候着了。请您不要介意。”
嬷嬷说道,引苏璃来太后床前。
苏璃点头,心中的不祥预感开始炸裂。但她知道自己此刻不能慌,所以便直接收拾东西,开始为太后治疗。
“太后,行针会有些疼,还望您忍耐一些。”
苏璃说道,让嬷嬷将太后的衣衫褪去,扎了几个机要的穴位之后,便给她拉下帷帐以防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