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许温尔从小木屋中醒来,昨夜熬得太晚,估摸着黑眼圈又重了一些。推开门找了一处溪流洗了把脸,抬头时发现月人正站在溪流对面,似笑非笑的脸让许温尔每一次都能联想到老狐狸。
看见许温尔抬头,月人知道他已经发现了自己,于是瞬移到了他面前。这乌黑的眼圈,昨晚怕是折腾了一晚。月人打量着许温尔,这穿着太随意,得有点月人座下弟子的模样。
这样想着,月人便开口:“你可真不注重打扮。”
本以为月人是要交代什么重要的事,谁知只是特地来评价一下自己的衣着打扮。许温尔转身没打算搭理月人。
“不用去木屋了,直接随我去凌剑仙山吧。”月人摇着手中的折扇嘱咐道。
“不蓬头垢面,不衣衫褴褛,皆可。”许温尔转身回答月人之前的问题。
听许温尔这么一说也确实,衣着打扮只是外表,华而不实又有何用。想到这月人自嘲,想不到活了这许久,还不如这小子明白得透彻。
因为许温尔不会腾云也不会御剑,所以月人只好带着他下山,骑马去凌剑仙山。
“这样,真的好吗?”许温尔忍不住问月人。
“如何不好?走吧,我们还要赶路。”
本以为月人说的骑马是两人各骑一匹马,谁知道月人居然弄来了一辆马车,他坐在马车里面,自己坐在马车前面的马上,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马夫。
想了想,许温尔心里的那点傲气还是没有被磨去,对着车内的月人说:“我不会。”
“什么?!”月人震惊的从马车里探出了头,“你不会?”
“没学过骑马赶车,不会。”
虽然许温尔骑马有一点底子,在他十多岁时有学过骑马,但是他不想服侍别人,也不愿替别人赶车。
“那就让我来吧。”
一听这声音就是斑竹枝的声音,想必是在一旁偷听了许久。
又是这个女子。许温尔看着斑竹枝冒出来,皱着眉,他是不愿意骑马赶车,但是让一个女子来赶,这不是他的作风。
但是月人不同于许温尔,他看见斑竹枝后,勾唇一笑:“你来得正好。你下来,让斑竹枝来。”
斑竹枝?这个名字,莫非取自唐代诗人刘禹锡的《潇湘神·斑竹枝》?不对,应该不对,这里没有唐朝,更不可能知道那代人的诗句了。
许温尔这时又不好说出自己有底子的事实,只好下马进了马车与月人同坐车内。
马车走时,许温尔忍不住好奇问月人:“为什么她叫斑竹枝?”
“斑竹枝,斑竹枝,点点泪痕寄相思。这句话没听说过?”月人靠在软榻上撑着头闭上了眼睛。
“这句话,是谁说的?”忍住心中的震惊,许温尔继续追问。
“没有出处没有由来,似乎,许多人都知道。”虽然月人不知许温尔问这些是为何,但也还是如实回答了他。
没有出处,没有由来,怎么可能,难道那些诗句这个世界的人都知道吗?许温尔越发想不明白。
“你还想问什么,我想睡会。”月人没有听到他继续问下去,打了个哈欠说道。
于是许温尔又问:“还有什么类似的话,是你知道的?”
“比如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比如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队春,还比如惆怅东栏一抹雪,人生看得几清明。多了去了,一时半会是说不完的。”月人随口提了几句诗句便作罢。
“都不知出处不知由来?”这些诗都是前朝诗人所著。为什么到了这里就变成了没有出处没有由来,太不合逻辑了,如果自己是穿越过来的,那为什么这个平行世界会出现这些诗句?
在许温尔出神时,月人忍不住睁开了眼,看着许温尔紧锁的眉头,有些许好奇,许温尔心里在想什么,问自己的那些话又是为什么。于是月人没有回答许温尔的话而是反问许温尔:“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不对,一定有不对的地方。”许温尔喃喃道,转而又问月人,“那你可知唐朝李白,宋朝苏轼,明朝关汉卿?”
“名字不错,但是‘朝’为何物?你说的那些都是什么?”月人不解,许温尔所说的都闻所未闻,对于月人来说都是一些新概念。
“没,没什么。师父你睡吧。”许温尔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打了个圆场。
这个世界是个平行世界,但是有很多地方都让许温尔不由得与古代相联系。莫名而出的诗句,像极了古时服饰的衣物,许许多多的地方都能和古代重叠。
月人知道许温尔还在想,便开口打断了许温尔的思绪:“别想了。有些东西你越想越复杂。”
其实许温尔心里或多或少还存着能回去的念头,所以才这样抓住这一点不放的。
“知道。我们这样赶路,需要多久?”许温尔回了月人的话,继而问另一个事。
“可以赶去吃顿晚饭。对了,忘记了,你不吃饭。”
许温尔没有在意后面那句话,而是问:“这么近?”
“走的是伏灵竹与凌剑仙山的捷径。”
“两点之间,直线最近。”
“嗯?”听到一些稀奇的话语,月人闭着的眼睛睁开问,“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许温尔不打算解释这些,尽管月人活了百年但是在许温尔眼里月人仍是个老顽童,说了也不一定明白,明白了也不一定懂。
这个话题结束后,许温尔与月人就没有再搭话。而是月人睡觉,许温尔闭目养神。
不知何时,斑竹枝停下来马车,车中的月人与许温尔都睁开了眼。莫非到了?许温尔想着撩开了车帘。只见斑竹枝蹲在一旁不知在干嘛。
“何不下去看看?”月人说着下了马车,许温尔也跟在后面。
“斑竹枝,怎么了?”月人摇着折扇问。
蹲着的斑竹枝回头,对着月人说:“大人,这只兔子被夹子夹到了,我想帮它。”
看见兔子被夹住的后腿正在流血,确实有些可怜。月人与许温尔一同蹲下后,许温尔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夹子,还给了这只兔子自由。
然后又从腰间摸出一枚药给伤口处涂上。正当兔子拖着伤腿准备离开时,许温尔打了打兔子的后背,这只兔子以为遇到了危险窜得立刻没了影。
“你打它是为何?”月人问出了自己与斑竹枝不解的地方。
“不让它觉得人类善良。”解释完,许温尔起身,“可以继续赶路了。”
斑竹枝跟着月人一同起身,悄悄地对月人说:“他好像很聪明。”
于是月人又悄悄地回斑竹枝:“他不仅聪明,而且听力也不错。”
听到月人这么说,斑竹枝惊恐的捂上了自己的嘴巴,心想,完了完了,以前悄悄地骂他那次肯定被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