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平原之上,有黄沙满天的飞舞,丹妮莉丝感觉自己就站在云巅之上,辽阔豪放的景象尽收眼底,仿佛身在梦中,但黄沙飞舞中夹杂着的凄厉的风声,在耳边呼呼的咆哮着,让她忘却恐惧,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一阵飞沙走石之后,似乎是在遥远的方向,有有巨大的吼声仿佛从天而降,那吼声高亢嘹亮,带着不可一世和勇往直前的气势。
一道身影从天边浮现,随着距离的缩进,丹妮莉丝感觉自己几乎震惊的合不拢嘴。
那是龙!
没有人告诉丹妮莉丝那飞过来的生物是一条龙,但是丹妮莉丝的脑海中还是立刻就浮现出了这样一个字。
有力的双翅,黑甲般的鳞片,闪现着寒光的利爪,还有那威严的金色双眸……这就是她想象中龙的形象!
那只龙越来越近,但是丹妮莉丝却没有感觉到惊恐,有的只是欣喜,直到那只龙向自己撞来……
画面猛的破碎,巫落的身影浮现在她的眼前。
搭在巫落手上的手猛的收回,丹妮莉丝死死的盯着巫落,她并不笨,在再次看到巫落的时候,看到自己身处的地方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个孩子绝对不能以常识度之。
那飞天的巨龙的身影仿佛还在眼前,更让丹妮莉丝感到眼前的这个带着微笑的孩子越发的神秘,那样的手段,她前所未闻。
丹妮莉丝的反应并没有出乎巫落的意料,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将会让丹妮莉丝有多么的惊讶,甚至惊恐,但是巫落相信,丹妮莉丝一定不会被刚才的事情所击垮,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对巫落有什么恶意。
“伊丽,你们三个先出去。”
丹妮莉丝向三个侍女挥手,眼中满是慎重。
“卡丽熙……”她们三个现在是完全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卡丽熙的手只搭在那个孩子的手上一下就那么迅速的抽了回来,仿佛受到了惊吓,而卡丽熙现在又让她们都先出去?
“先出去。”
丹妮莉丝制止了几人的开口,异常的坚定。
三人起身离开,眼中满是忧虑和警惕,不大的帐篷里也迅速的安静下来,丹妮莉丝坐在凳子上,双手将自己落到前面的发丝拢到脑后,衣料摩擦,发出细小的簌簌声。
巫落双手拢于腹前,乖孩子一样站着,这个时候,并不用巫落主动开口,丹妮莉丝想好了,自然会询问他,巫落等着她的询问。
“我们的约定,还作数吗?”
丹妮莉丝优雅而又有力的声音在巫落的耳边响起,但是这问题却出乎巫落的意料,让巫落不由得愣愣的看了丹妮莉丝一眼。
不询问刚才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小落,刚才的事情还作数吗?”丹妮莉丝伸手拉起巫落的手,眼神中是巫落看不懂的变化。
“自然作数。”
巫落回答。
“既然作数,那你是要保护我的,我也是要保护你的,所以,你的行为我不过问,你愿意告诉我你就说,你不愿意告诉我什么都不说也可以。”
丹妮莉丝的手心散发出热量,让巫落的手感受到持续的暖意。
他复杂的看了丹妮莉丝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无论是临冬城里的人,还是从君临来的人,每次自己展现一些东西的时候,他们的眼中闪现的总是有几分恐惧,无论是相熟还是不相熟,巫落不怪他们,面对这样的事情,他们有那样的行为是人之常情,但是当他们开口询问的时候,总是不免质疑自己是什么人,还有刚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种感觉,似乎他们所关注的只是他们的好奇心,也许他们是有对自己的关心的,但是更多的是好奇,对他的能力的好奇,并不是对他这个叫巫落的人。
“你不好奇吗?”
丹妮莉丝渴望重新见到龙,见到那传说中的生物,而自己说了那样一番话,又让她看了那样的场景,她真的就不好奇吗?是人,都会有对陌生的事情感到好奇的,更何况那是她关注的事情。
丹妮莉丝听到巫落的这话,微微的勾起了唇角,像是桃花花瓣的那种弧度,温柔而又洒脱。
“我们拉过勾盖过章了。”
所以,就像我相信你一样,你也应该相信我说的并不是谎话,你不说,我自然也不会强迫你。
巫落读懂了丹妮莉丝话中的意思,像是一个小石头丢进了小小的池塘里,波荡不止。
巫落从来不会轻易地相信别人,每次在别人说出话来之后,他的大脑总是一一百八十迈的速度远转,然后想出这个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这样说,又有什么目的?
而经过一系列的分析,巫落也总会猜到对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然后,戒心,自然就存在了。
巫落走近丹妮莉丝,双手从她的手心里抽出来,让后直接搂住了她的腰,就像扑倒了丹妮莉丝的怀里。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们拉过勾盖过章了,所以……我会保护你的。”巫落闷声道,“龙的事情是真的,他们迟早一天会重返这世间的,而且,他们是从风暴降生的丹妮莉丝·坦格利安的龙。”
丹妮莉丝在巫落扑过来的时候,身体有一丝的僵硬,但是感受到怀里的温暖,又听到了巫落说的话,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这个孩子没有恶意,而且,他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威廉·戴瑞爵士,明明他们相差那么多,但是丹妮莉丝却是真的在这一刻想起了曾经陪伴过自己的威廉·戴瑞爵士。
她只依稀的记得那位爵士的模样,他是一个魁梧的灰胡子壮汉,当她还在龙石岛的时候,城中守军已经密谋把他们出卖给那个杀死父王的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已换取一份荣华。
那时得她才九个月大,对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记忆,韦塞里斯曾告诉过她,就在城里的守卫要动手的时候,这位威廉·戴瑞爵士,带着四位死士杀进育婴房,把他们连同奶妈一起带走,在夜幕的掩饰下,纵帆前往布拉佛斯的海岸。
仆人们都很畏惧他,但是这个犹如巨熊一样的爵士却总是在她的面前露出亲切而又慈蔼的笑容,唤她作“小公主”,或者是“我的小姐”,他的双手就像皮革一样柔软而又有力,总是把她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揉的一团糟。
但是,这样一个汉子在他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里却就始终没有离开病床,他受了严重的伤,疾病始终缠绕在他的身上,让他眼睛半盲,让他只能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让那种湿热而又甜腥的气味始终盘旋。
丹妮莉丝始终记得那位和蔼的爵士亲切的称呼自己“小公主”,在威廉爵士死后的大段时间内,那些和威廉爵士在一起的记忆就是丹妮莉丝最怀念的场景。
威廉爵士曾经答应自己要永远的保护她,但是他失信了,而现在,又有一个人这样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丹妮莉丝心中百感交集。
即使清晰的知道,这个环着自己腰的人只是一个孩子,一个还没有自己力气大的孩子,一个似乎还要趴在自己怀里啜泣的孩子。
还说什么要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