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姨娘面露不满。
“大小姐,您也知晓,老爷最容不下贼人,若传出去了,不晓得外人怎么说呢。”
慕有思略微皱眉,将云珞拉到身后。
“姨娘,云珞跟着我身边许久了,她是何种人,也印证了我是何种人。姨娘这么说,岂不是要将我一同逐出去吗?”
“你!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姨娘心中气恼,只觉得慕有思是个会装腔作势的人。
这么摆出个姿态在那儿,倒成了她欺负人似的。
“姨娘…既然云珞已经原物奉还,就放过她吧。”
慕有思这语气,像是在求杨姨娘,实则暗着压迫着她,拒绝了说什么都不是。
杨姨娘只得搬出慕淮。
“老爷走时交代了,抓到了便重罚,我知道大小姐与这丫头感情深厚,可也不敢违抗了老爷,若大小姐执意如此,便等老爷回来决断吧。”
云珞在慕有思身后,小声唤了声小姐。
“姨娘说的是,那我便带着云珞先回清澹院了,一切等待父亲定夺。”
杨姨娘狠狠的瞪了眼慕有思的背影。
“不过是受了老爷一时重视,腰板倒是直了。”
落棠院。
竹兮刚从杨姨娘处回来,把方才的一切都告予慕时清。
“大小姐平日里很少说话,为了云珞,今日竟惹了杨姨娘。”
慕时清自是知晓云珞与慕有思两人间的感情。
上一世,除了霍司忱,云珞便是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
只可惜后来未跟着去皇都,慕有思再也没见过云珞。
“大姐姐将云珞带回清澹院后,还曾发生何事吗?”
“这奴婢未去留意,两人虽是主仆情深,也要说些清楚吧,偷盗可不是个小罪名。”
“我去看看吧。”
“啊?小姐怎么对大小姐的事儿这么上心了。”
慕时清不愿作解释,竹兮也只好默默跟着。
慕有思与云珞相对而立,是在交谈些什么。
“大姐姐。”慕时清轻唤,慕有思这才转过头来,嘴角勾起。
“妹妹,我正同云珞说些事儿呢,没想着你来了,也未好好招待。”
“大姐姐客气了,我也是听了些今日发生的事儿,想着来瞧瞧。”
慕有思脸色变为担忧,看着脸色有些怪异的云珞。
“我说话本就没什么分量,怕爹爹回来了,护不住云珞这丫头啊。”
云珞刚瞧着慕时清来,眼神便不敢停留。
慕时清未多想,只怕这丫头还怕着她。
“莫要担心了,让云珞讲明了缘由,应是无大事情的。”
慕有思点点头,拉着慕时清话了会儿别的。
竹兮守在外头,听了许多杂言杂语。
多是疑惑的。
“你说二小姐与大小姐分明水火不容,怎么主动来了清澹院。”
“谁说的是水火不容?一直都是大小姐忍让着,她可从未做过什么,二小姐往日里去找过大小姐多少麻烦?”
“你们议论的是多久前的事儿了,不是早已经当众和好了吗?”
“谁知道是不是面和心不和?”
“二小姐欺大小姐,多少人看在眼里?只不过二小姐吃了苦头,这才收敛着。”
竹兮实在听不下去,上去踢了一丫鬟手上的扫帚。
“慕府养你们是在这儿说长说短的?若是不想好好干活,就都别留着了。”
慕时清刚出来,便见了眼前一幕,也猜出了一二。
竹兮气不打一处来,向慕时清抱怨了方才的事,只不过未道明所说的话。
只怕伤了自家小姐的心。
慕时清打定主意,几步走到那些丫头前。
“想来是平日里太轻松了些,才会找些话儿聊着,既如此,这里打扫干净了,再将各院儿的案几,窗棂,都擦干净。”
那几个丫头面面相觑,有一人还想出声反驳,被拉住。
但几人迟迟都不动作。
慕时清将竹兮踢倒的扫帚捡起,递给丢了扫帚的丫鬟。
那丫鬟也迟迟不接。
“不愿意?”
慕时清将扫帚重重的扔在丫鬟身上。
那丫鬟吃痛,这才缓缓摇头。
“进慕府的时候,想必都教过规矩了,主是主,仆是仆。”慕时清脸色暗下来。
“是哪里教漏了,才让你们在这妄议主子?”
几人齐齐摇头,只觉得紧张,皆不敢抬头。
“若觉得自己懂了规矩的,便将方才我吩咐的都打扫好,以后莫让我再看到。”
“是!”
慕时清带着竹兮离去,那几人才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会送我们几人去领棍子呢…”
“是啊,吓死我了,谁知道二小姐只讲了规矩,同以前比,让我们多打扫,已是轻罚了吧。”
“往后啊,我可再不敢了。”
几个时辰过去,慕淮方才回来。
慕有思带着云珞早早的等着。
一见着慕淮,两人都跪了下来。
“思儿?这是作什么?”
“父亲,我代云珞向您请罪了。”
杨姨娘紧跟着来,见慕有思已经跪在地上。
她这番放下姿态,定能惹得慕淮心疼。
倒是那个狐媚子生的,一般无二。
“老爷,云珞便是偷盗之人,万不可轻饶,有一便有二啊。”
慕有思垂着眸子,身子本就瘦弱,跪在那儿便更显小。
云珞在后不敢做声。
“思儿啊,这偷盗之人确不该原谅。”
“父亲,云珞父母病重,又不愿向我寻个帮助,这才出此下策…”
“她毕竟只是个丫头,你不必如此护着她。”
“云珞待我如亲人一般,对我极为重要,若她出了事,我都帮不了她……”
慕淮一楞,慕有思连一个丫鬟都等同亲人,也不是还怪着他吗?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我也知道你所愿,既然如此,那便罚她领五十家棍,扣五月月银。”
“老爷!”杨姨娘一脸不可思议。
“就这样吧,杨姨娘,同我进来。”
杨姨娘极不情愿,也只能跟了上去。
“谢父亲!”
“谢老爷大恩!”
杨姨娘紧跟着慕淮,并不敢将不满说出,若她管的多了,又会换来慕淮的厌烦。
“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有思这么些年受了苦,我也不能再驳了她的愿,日后女儿都是得嫁出去的,若与我离了心,便不会再愿助我。”
“是妾身未想的这么多。”
“这日子也近了,你多对恩儿的事儿上心些。”
“是,老爷。”
慕淮着笔起墨,是准备练着书法了,杨姨娘也知趣儿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