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之中。
四五只妖立在可怜的死鳄鱼之畔,左看右瞧,有的震惊不言,有的脸上布满阴云。
察看得最仔细的,是一位三十出头,身材娇好,容色高冷,头上有两只角的美丽女妖:乔乌娜,兰城妖廷副市长,妖廷娇傲的天才女魔法师。
她当然有娇傲的资本。
她是名扬妖域的魔法天才,早几年前就已经魔法16境圆满,与燕都的那轻云,晋城的武嫣然并称妖域三大青年高手。
便是天妖郭破,这位兰城的市长大人都要对她退让三分。
她今天穿着一套浅紫色带茉莉花的OL装,短短的包裙和裁剪得体的上衣,显出她像熟透了的苹果一般的诱惑。
一双黑色的高跟鞋不仅使她有着亭亭的风姿,走起路来更带着优美的旋律。
天妖郭破倒负了双手,看着眼前死掉的鳄鱼心中纳闷:这荒原之中出了什么变故了吗,今日怎么会有这么高等级的妖兽在这里出没?
9级的妖鳄啊,岂是等闲,它居然这么快就被打死了,谁干的?
疑惑之中,抬眼便朝乔乌娜瞧了过去,满脸询问之色,问道:“千里追魂咒?”
乔乌娜缓缓摇头,说道:“不是我,我没有,这种等级的妖兽,仅凭一道追魂咒哪能?”
郭破疑惑,询问地目光朝身边的其他几个妖看了过去。
众妖纷纷摇头。
这使他更加纳闷:不对啊,这不对,这有问题……这一路行来,甚至方圆十五公里范围之内,灵识中便只有两个小妖的气息。
可那还弱鸡的很,根本不可能是她们啦。
且不说他俩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跑到废墟里去;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俩居然有这样见鬼的身法,可这是9级妖兽啊,岂是他两个娃娃能对付得了的?
…好古怪的剑气,莫说让人都看不出深浅,竟然连我也看不出来历么!
居然如此不可捉摸?
…乔乌娜细细看了一阵,沉吟道:“依我看来,应是两人联手,一个使剑气,看不出深浅,这有点奇怪。”
她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太敢确定,想了想才又说道:“不过,我觉得,给这妖鳄致命一击的,不是那道剑气,而应是魔法,十到十一境的魔法。”
“至于招数嘛……多半是千钧棒。”
郭破听得乔乌娜如此一说,顿时吓了一跳:“什么?竟是……千钧棒?”
“这招魔法,不就是一千多年前,那个遗臭万年的人族女煞星的成名之招吗,此地怎会有她的魔法传承现世?”
乔乌娜摇头:“那倒不一定,那姓赵的虽以千金棒法成名,可这一招魔法却并不是她一人的专属,只是除她之外很少有人能领悟而已。
若说其传承之法,我妖族知晓的大有其人,便是兰城魔校的图书馆里,也是能找到记载的。”
郭破没来由松了一口气:乌娜的眼力和见识总该信得过。
还好,不是剑气,这道剑气虽然难以捉摸,但应当……前些日子,废墟之中,没来由被人一剑砍塌了半座楼,十分蹊跷,至今也未能查出个眉目。
看起来,今日砍死这妖兽的,与那事儿和那一剑倒也无甚关联,这倒去了一桩心事。
可是,这要是今日,这里竟然出现个人族顶尖传承的魔法师,却未必就不蹊跷,未必就不让人烦心啊……幸好不一定是这样。
千钧棒,嘿嘿,万恶的千钧棒。
从典籍的记载来看,一千多年前,我妖族死于这一招之下的修真高手,那可是难以胜数!
“乌娜啊,你的意思是说,我妖族有人悟了这招魔法了吗,那会是谁?”
乔乌娜眺望远山,然后又眯眼看了看兰城废墟方向,半晌才悠悠答道:“是人是妖那可说不准,这周围数十里内气息全无,动手的两个人却去哪里了?”
郭破摇头表示茫然,脸色沉郁。
边上的几个大妖纷纷发出疑问:“什么人竟有这等的轻身之法,如此短的时间居然遁出数十里之遥?”
“难道,是废墟内的那两个小家伙?可…这不可能啊!”……
废墟地下城。
燕媚儿惊魂稍定,问道:“小白,那鳄鱼,竟被我一棒打死了吗?”
她这么问并非无因。
她觉得,若不是她,凭赵小白那三脚猫的剑法和那让人着急的一点点功力,就更加不靠谱了。
赵小白心里其实并不确定,他眉如山峰聚,看着燕媚儿,唯有轻轻叹气。
这个事,的确不好回答!小小少女只知道总是做梦,却根本就不知道,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可我,一下子又哪能跟她说得明白!我就算把一切的一切都对她说了,她又如何能相信。
她若觉醒的是本族老祖江山秀的魔法,那倒也还罢了,可如果她觉醒的是,人族赵云裳的魔法呢?
这叫她,又怎能够,轻易接受?这事儿啊,那可就是一场大乱啦!
她刚才那样子,似乎比我还害怕被人发现,哎……得找个适当的机会,问问她到底梦到些什么,探个底儿再想辄才行啊……
默默想了一会儿,他看着媚儿乌溜溜的大眼睛,轻轻说道:“你现在很厉害了呢,当然是你一棒把它打死了,我哪能。”
“我那一棍子打下去,只怕就是给它搔了个痒。”
“另外,你要记住,那个,梦,不可说。”
“无论如何,无论何时,无论是谁,都不可说!你明白吗?”
燕媚儿微微而笑,眼如碧波横,然后郑重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不说。”
“我们……嘘!有人来了,快,我们须如此这般……”
…几个天妖经过反复察看,又数番争执,甚至还在周围飞来飞去查探,最终一无所获,只得怏怏而回。
抵达废墟上空时,乔乌娜突然按落云头,道:“此事重大,我还是下去看一眼,小心为上。”
郭破点头,示意其他妖先走,他独自在云中等待。
顺着灵识的指引,乔乌娜走进一座巨大废楼的地下室,昏暗与潮湿的环境让她不禁暗暗皱眉。
耳边却传来“滴…滴…打…滴…当…”的敲击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