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您和顾晓明真的不是男女朋友？”林蔓菁不可置信地望着满脸认真严肃的林狄雅，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我不是怀疑您，只是昨天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跟您无比亲密似的，我们就信了……”
“呃——，”李凡昌干咳一声，打断林蔓菁。“我先声明，当时我可不认为林总喜欢那个顾晓明。”突然他感到自己好像被两道冷飕飕的目光盯着，想到自己有“出卖队友”之嫌，又想到马悦云可能与林蔓菁的想法一样，立马改变了口风。“后来他一口一个‘狄雅’地叫着，加上您对他冷冰冰的，真有点儿像闹别扭的情侣。”
“林总，您说顾晓明是您一个朋友的男朋友？那您的这个朋友和您的关系……”马悦云的双手聚拢在一起，又拉开很远，用翘首期盼的眼神看着林狄雅。
提到咪咪，林狄雅叹了口气。虽然与咪咪的关系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但她又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在牵扯到是非对错的问题，她尤其不会撒谎。“我和她曾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现在却有些形同路人了。”
“对不起，林总，我没想到这个问题让您伤心了，实在对不起。”马悦云惶恐地道歉，眼底隐藏着若有所思的波动。“蔓菁，凡昌，林总已经向我们说明顾晓明不是她的男朋友，以后我们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她把视线停在李凡昌的身上，等待他的声援。
“对对对，马总说得对。”李凡昌很受鼓舞，立刻回应他的梦中情人。“这个误会全怪我们着了顾晓明的道，以世俗、庸俗的眼光看待林总和他的关系，才闹出这么个天大的乌龙笑话。林总，请您接受我真诚的道歉，千万别放在心上。”说到这里，他径自站起来，对林狄雅恭敬地弯下腰去。
只剩下林蔓菁一个人没有表明“立场”了。道歉的话已经被马玉云和李凡昌说的差不多了，匆忙间她想不出什么既新颖又诚恳的言词，只好站起来，也对林狄雅弯下了腰。
“蔓菁姐，凡昌，你们不用这样。”林狄雅心里一阵感动，她感到她的两个同事都很可爱。“说起来，这件事怪我，跟你们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如果当时我就向大家说明白了，你们也就不会误会了。”
“不，林总，这件事您没关，全赖我们以常人的世界揣测您的世界。我们就好比井底之蛙，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以后我们一定吸取这次的教训，再不会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妄下结论了。”
“林总，我也是这个意思。”林蔓菁愧疚地看看林狄雅，想起早上说的那些话，脸不禁红了。
“我插一句，”马悦云露出甜蜜热情的笑容，讨好似的看向林狄雅。“林总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你们两个别搞得自己像犯了多大错似的。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你们一人敬林总一杯，这件事就过去了。您说，好不好，林总？”
“蔓菁姐，凡昌，你们别站着了，坐下吧，我们还有正事跟马总讨论。”直到林蔓菁和李凡昌坐下，林狄雅才将视线转向马悦云。“马总，公司有规定午餐时间不可饮酒，咱们还是不要违反规定的好。”
“可我已经下单了，不如咱们就破例一次？”马悦云笑嘻嘻地等待林狄雅同意。她看到林狄雅不为所动，没有松口的意思，眨了眨眼睛。“您要是实在不想违反贵公司的规定，干脆这样好了，您把这瓶红酒带回去，晚上下班后一个人慢慢品。”
“对不起，马总，公司规定我们不可接受客户的物品。”
“如果我不是以客的身份而是已朋友的身份把这瓶红酒送给您，就不算违反贵公司的规定了吧？”马悦云一来为了表达谢意，二来想趁此机会再拉近与林狄雅的关系，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让林狄雅收下红酒。
“马总，您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么贵重的红酒，我不能收。”林狄雅微微笑着，语气中却透着决不违反原则的坚决。
“那好，等我们这个项目进行到下一个里程碑，我们庆功的时候再喝。”几次三番地被拒绝，马悦云没流露出丁点儿的不满和不悦，脸上始终挂着甜美热情的笑容。“这样，等菜上齐了，我以水代酒敬您一杯，请您不要再拒绝了。”
“好，没问题。”这个请求，林狄雅无法拒绝。“马总，咱们言归正传，商议一下如何执行项目的下一步计划吧。”
“嗯。”聊到正题，一直面带笑容的马悦云变得无比郑重，眼中闪耀着专注和干练的光辉。“贵公司的领导已经同意项目延期一个月，我们就应该好好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查缺补漏，把项目之前的问题全发掘出来，来一次大清算。同时呢，让顾晓明在这段时间一方面熟悉项目，解决问题，一方面思考有没有可能改进原型产品，给用户带来更好的使用体验。我再去联系一些以前的老客户，拓展市场，争取产品一上市就能收到足够的订单，打响第一枪。”
短短的一番话，马悦云和姚钱飞高下立判。林狄雅庆幸她的选择对了，而李凡昌听得如痴如醉，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马总，您不愧是销售总监。听了您这番思维缜密，逻辑清晰的话，我有一种茅塞顿开，醍醐灌顶的感觉，同时让我这个自诩善于言谈的人十分羞愧。”林狄雅还没开口发表看法，李凡昌便迫不及待地拍起马悦云的马屁来。
马悦云对李凡昌的恭维似乎并不怎么感冒，只是冲他礼貌地笑了笑，视线便转到林狄雅的身上。“林总，你有什么看法或者意见吗？我洗耳恭听。”
“马总，在管理和销售方面，您是专家。我唯一关心和在乎的是投资款的使用情况，方便的话，请您尽快做一份关于投资款如何使用和回报的说明书。其他的事情，您全权做主就是了。”
“好！”马悦云爽快地答应下来。此刻，她的心中跃动着一股压抑了很久的炽热情绪，仿佛一个被冤枉入狱的人终于沉冤得雪，跨出了监狱的大门。“这两天我就会写好说明书，给您送来。”
“那就辛苦马总了。我这边没有什么其他事情了，您还有什么补充的吗，马总？”
“让我想一想。”马悦云若有所思，实际上什么都没想，纯粹为了显得她很重视这个项目，一点儿都不马虎。“暂时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林总。”她看到服务员推着餐车过来了，“咱们先吃饭吧，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我随时向您汇报，好不好，林总？”
“嗯，我们先吃饭。”
实际上，林狄雅的心情也很好。尽管昨晚因为顾晓明的出现让她不再担心辞掉王覃宇使得项目进行不下去，但多出一个月的时间却能确保项目不再出什么岔子。这一个月相当于在原来的基础上加了保险，她感觉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吃饭的时候，她们四个人有说有笑地聊了很多，也吃了很多，特别是马悦云。笼罩在心头上的乌云彻底散去，她能不高兴吗？若不是林狄雅说什么也不肯喝酒，马悦云真会来个不醉不归。有了上次被林狄雅“抢单”的经历，马悦云学聪明了。这次她点好菜之后就付了钱，一点儿机会都没给林狄雅留。
满满一桌子饭菜被吃了个精光，她们擦了嘴巴，喝了水，该分开了。
“林总，请您放心，一会儿我就去找姚钱飞。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说个明明白白，相信他不会再坚持了。其实他这个人也不错，就是目光短浅。”马悦云又重复了一遍对林狄雅承诺的事情。
“嗯，我相信您，马总。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上班了，再见。”
林狄雅推开椅子站起来，剩下的三个人马上跟着站起来。
“林总，我真的万分感谢您。没有您，我马悦云就不会有今天。”没喝酒，马悦云已然有了几分醉意。激动的她紧紧地握住林狄雅的手，让一旁的李凡昌很是羡慕。
“马总，您言重了，我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林狄雅嘴上这么说，心里实则也很高兴，还有那么一丢丢小骄傲。“我们该走了，咱们随时保持联系，有问题及时打电话沟通。”
马悦云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双手。“是，林总，再见。”
林狄雅对马悦云笑了笑，转身朝门口走去。林蔓菁亦步亦趋地跟上去。只剩下两个人了，李凡昌却不知道该对心上人说什么了。
“凡昌，最近也辛苦你了，谢谢你。”马悦云大方地打破令李凡昌尴尬的沉默，“接下来还要在麻烦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马总，您这是说哪里话？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对我说，我一定竭尽全力为您效劳。”激动莫名的李凡昌说的话都有点儿飘了。
“那好，以后我就不客气了，咱们就此别过？”
马悦云对李凡昌伸出白皙的右手，后者赶紧把它握在手中。
真软……
李凡昌还在享受那只手带给他的快感，手已经被收回去，随主人走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