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干山足下的离水,水流平缓,宛如明镜,皓月中天,水面缥缈处有一平台,灯笼高挂,幔帐随风飘舞。有一白衣女子在台上抚琴唱歌,明眸皓齿,如出水芙蓉,长发像黑缎子一样,状如山鬼,美颜绝伦,能让男人失魂落魄。离水附近的百姓有幸见到女子容颜者为数不少,但都只能远观偶遇,如果执意寻找,肯定要空手而回的。人们都把白衣女子尊为水神,根据她经常唱的名唤莫愁。
像这样的明月夜,莫愁总会抚琴唱歌,今夜唱的是《良人行》,令人如醉如痴。
歌曰:
芊芊细指兮捻针线,并刀寒凉兮裁锦衫
红烛泪将尽,青丝染雪霜。
珊瑚挂镜兮炫生光,平头奴儿兮提履箱
金钗十二行,足下锦文章......
天地苍茫,风云际会。神州大地中央忽然一股黑色煞气直冲云霄,煞气中夹带凄厉嚎叫之声,波及四方。一团鬼状煞气扑面而来,带着呼啸声,迅速把白衣女子包围。天地乌黑,遮云闭月,白衣女子抬头惊呼,被黑雾吞没,黑雾走五官通七窍,女子痛苦凄苦的声音显得格外令人胆寒心惊。离水变得漆黑,恶浪翻滚。一条蛇状黑影在空中的乌云里翻滚,发出狞笑,然后在一声如山巨浪中陷入水中。
这个时候正值大唐天宝年间,神州大地中央的镇妖石被神秘力量移开,积压数千年的邪魔煞气被猛然放出,直冲天宇,震荡大地。活跃在世间的山精河怪借助煞气迅速成长,短短两年时间,遍地兴妖作怪,施虐人间,而此刻雄立数百年的大唐帝国也风雨飘摇,经历着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抉择.......
据此千里之外的华山,山多奇峰,上冠景云,下接地脉,四面悬空险要,是神秘无人地带。山神少昊化名长山,选世间奇才,成立华山仙剑宗,出没于陡峭险峰之间,吸取山峰之精髓灵气,变成不死真身,可以修行千岁,驭剑飞行。仙剑宗有弟子五人,分别是玄机子,玉清子,丹阳子,广云子,扶摇子,脾气秉性各不相同,各自身怀绝技。唐天宝九年,唐玄宗李隆基引长山为本命星君,封禅华山,设立坛场。华山仙剑以匡扶人间正道为己任,监管芸芸众生。仙界清幽,奈何人间涂炭不断。
这一天,华山莲花峰下风雷钟忽然钟声大作,长山道人向东南望去,一道黑色煞气直冲霄汉。他掐指一算,算得人间浩劫来临,大唐国运衰微,浩然正气污染压制镇妖石,导致道消魔长,邪气外泄将助长正在修行的山精水怪快速成妖,为祸人间。天地浩劫,百妖兴风作浪,庶民惨遭涂炭。
天朝西都,大国长安,世界第一流的大都市在绚烂繁华过后,显出了它的疲态。恢弘的大背景下,百姓们面有饥色,衣衫褴褛,与天朝上邦格调不大相称。大红宫墙围定的皇城麟德殿里空气好像结了冰,从力士、宫娥到值班的金甲,两厢站朝的文物官员全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哈,嗓子眼儿痒得的老给事中裴玄,被一口痰憋得都快背过气去了,也只能满脸通红,眼泪鼻涕顺着胡须流淌。
大殿中央站着吐蕃的使臣撒南德等人,他们面无表情,昂首站立,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殿角金丝笼架上的鹦鹉饶有兴趣地左右看看,圆溜溜的小眼睛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王座上皇帝李隆基,明显老态,一脸皮肉松弛,再不是那意气风发的杀伐决断的开创开元盛世的李三郎了,他身体瘦削,一脸怒容,一双鹰眼,眼神还算犀利,看着吐蕃的国书,忽然他一把把国书摔下去,怒目圆睁,他大吼一声:“岂有此理!”这样一嗓子怒吼,一下子打破了平静,那只幸灾乐祸的鹦鹉终于在金丝鸟架上站不住,跌落下来,脚被金链子拴着,就那么悬挂在那里,扑闪着翅膀。同时受到惊吓的还有裴玄,一紧张把痰堵了嗓子,摔倒在地,人事不省。高力士赶紧指挥当值的小太监给鹦鹉解围,把老裴玄扶下去抢救。
与此同时,金甲卫士早将吐蕃使者撒南德的脖子上架满刀剑,只要是玄宗一声令下,就把撒南德碎尸万段。玄宗的手颤抖着,终于没有下令。国书滚落到右相杨国忠脚下,他正得皇帝恩宠,这时候只有他才能发言,“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大家并没有撕破面皮,需要冷静,他捡起国书,看了一下,走到吐蕃使者撒南德身边。
李隆基:蕞尔小国,竟然敢公然蔑视构陷我大唐,杨国忠,你怎么看?
杨国忠挥手让那些卫士撤去刀剑,跟撒南德对峙:“吐蕃王子,千秋节前已经离开长安,此时应该度过恒河到达贵国。”
吐蕃使臣撒南德:叶赫王子就在唐境,请大唐皇帝陛下把人交出。
李隆基忍无可忍,朝身边的高力士大喊:“传令高仙芝、李光弼、哥舒翰率部向玉镇关集结!”
高力士一脸的为难,看看群臣,又看看盛怒的唐玄宗,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时候,一名小太监跟高力士耳语。高力士听完,老公脸上的皱纹都乐开了花,连声向唐玄宗说:“圣上,圣上,朔方节度使郭子仪到了。”大殿上的人好像集体打了一针强心剂,郭子仪如春风化雨一般,人们都精神大振。
李隆基举起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指,然后猛指下面的吐蕃使臣撒南德,底气十足地叫嚣:对,还有郭子仪,朕还有郭子仪,何惧小小吐蕃挑衅。
高力士上前一步劝说:“陛下,还是听听郭子仪的意见,他经见甚广,跟藩国多有交际!定能澄清误会,维护两国和平局面。叶赫王子还是我朝金城公主之圣孙,仔细算来,是圣上血亲,我们也应该慎重对待!”
李隆基稍微平静些,缓缓点头。
李隆基:“传!”
高力士:“传郭子仪觐见!”
殿门口太监喊:“郭子仪觐见!”
殿外喊声从近到远。
大殿前面的甬道上,郭子仪满身戎装,身上的铠甲随着行动发出凌凌的撞击声,一路匆忙而来,拾级而上。旁边陪同的小太监,一溜小跑引路,看到四下无人注意,就偷偷像郭子仪打听外面的稀罕事。
小太监:郭大人辛苦,听说捉妖队又捉了兔妖,脑袋比麟德殿前这石狮子还大!
门前的石狮子张着血盆大口。郭子仪一声不吭地走着,小太监撇嘴耸肩,引着郭子仪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