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子和广云子比较理智,摆脱了醉醺醺的男女们的纠缠,他们十分警惕地四周观察,总觉得空气中有些不安的成分在。扶摇子和玉清子转瞬之间就把桌面上的酒肉一扫而光,于是拍着桌子要酒要肉,气焰甚是嚣张。司库官兵十分看不惯,三五成群摩拳擦掌地要驱赶他们,向吴耀德来情愿。官兵:“大人,你看!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给他们点颜色?好像黑熊妖是他们打死的,吃的心安理得。”吴耀德醉酒的红脸因为羞赧变紫了几个色号,把油手在手下身上楷了楷,低声说:“他们是京城来的,法力高强,随他们吃喝。酒肉管够!”
手下们脸上皆有不平之色,不知道老大为何如此害怕!
迷雾重重,由远而近,一个黑影快速移开,河面水波哗啦啦分开。黑影近处朦胧里看到一个黑衣女子在河边迅速移动,一架古琴在她的膝头,她随手划动琴弦,幽幽地唱到:莫喜,莫喜,莫笑,莫笑,莫悲,莫悲,莫愁,莫愁!长发飘起,露出苍白美丽的面容,她在水面轻盈地划过,身后的月光都被阴影覆盖。
正在吃酒狂欢的众人都停下吃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方,连华山四子也心神摇曳,继续自己的表演,吃肉的,喝酒的,继续努力,丹阳子和广云子倒是冷静,一动不动。大家都盼望着,盼望着,女神来了,女神离得近了!听其歌声,观其身材,定是倾国倾城之绝世佳人!
驿站地字号房里,玄机子躺在干草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一只蚊子“嗡——”飞过,玄机子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腮帮子上,没多长时间,他忽然坐起来,浑身刺痒,开始全身上下挠。蚊子咬,跳蚤爬,已经让他骚动不安,极度地心神不宁。外面传来奏乐和欢笑的声音,引得他坐起来,思想继续作斗争。玄机子:“不行,不行,我要给师弟们做表率!”玄机子又跳到他们的对面,嬉皮笑脸地说:“去吧!去吧!你可是华山仙剑宗的大师兄,一定会成为座上客的,别古板了,活该你一辈子单身!”玄机子又把桌子上的糟糕饭菜都扫到地上,跳上桌子,盘膝坐下义正辞严地说:“你可是玄门正宗,以扫平妖邪,匡扶正义为大任。”此刻莫愁歌传来,优雅动听。玄机子忍不住闭眼打节拍,十分受用,马上又十分懊恼。
玄机子一掌打在自己脸上,然后念清心咒:“五色让人目盲,五音让人耳聋,定,定,定!”
扶摇子已经把肥鸡变成一堆碎骨,正抱着一只肘子使劲儿。玉清子已经放浪形骸,把酒壶举起来,嘴对嘴长流水,喝得酣畅。不远处的水面上黑衣女子破浪而来。广云子最先看到她,身体一震,如临大敌。
黑衣女子凌空飞起,长发像乌云一样,身体飘飘落在席前。弹奏已止,歌喉已停,但是琴声歌声余韵仍在席间缠绕,连绵不绝。她低垂眼睑,长发遮住半张脸,在一张空席前款款落座。众人立刻感觉口干舌燥,肾上腺素分泌过剩。吴耀德看得眼珠子就快跳出来,死死盯在黑衣女子身上,急忙挥手:“快,上酒,上菜。
”有小厮们迅速温酒上菜,片刻之间准备停当。
吴耀德端着酒杯接近,前来敬酒,嬉皮笑脸地说:“姑娘远道而来,想必乏累了,请饮此杯。”黑衣女子依然黑发低垂,以衣袖半遮着脸庞:“校尉英武,杀死熊妖,让奴家敬佩,希望能同席共饮。”说着黑衣女子让出半个席位,伸出纤纤玉手邀请吴耀德。吴耀德乐得几乎要晕过去,笑得合不拢嘴,都不知道迈哪条腿了,马上乐颠颠儿地挨着黑衣女子坐下:“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对面角落里,丹阳子跟广云子低语,只听得丹阳子说:“此女绝非善类!”
广云子点头同意:“她的琴声歌声哀怨伤神,连我都不能自持!”丹阳子朝旁边努努嘴,示意她观察身边的人。原来旁边的人都在擦口水,倒酒的直接把酒洒进旁人的裤裆里,那人也不察觉,嘿嘿傻笑,所有男人的眼睛都盯着黑衣女子。
玉清子喝醉了,打着嗝儿,嘟囔了一句:“有妖气!”扶摇子抱着肘子啃,口齿不伶俐地下定语:“水里来的,好大的腥味儿。”
丹阳子拿起酒壶倒杯酒,发现酒壶是空的。丹阳子:“要出乱子!”
吴耀德满面红光,像大英雄一样号令四方:“舞起来,唱起来,喝!”
音乐声,人声鼎沸声又起。
酒醉金迷中,吴耀德的手已经攀到黑衣女子的肩头,他已经带了八分的醉意,红脸往黑衣女子跟前凑。女子还是低头不语。吴耀德把臭嘴凑到姑娘的脸上:“姑娘人美,唱得也美,要是能再听上一曲,死而无憾了。”黑衣女子:“真的死而无憾吗?”这句话空洞阴森,让人毛骨悚然。
对面年轻小厮正要把一壶酒放在桌子上,黑衣女子抬头,她的眼睛深邃漆黑,像是无底洞,小厮手里的酒壶掉在地上,酒淌了一地,锡制的酒壶叮当作响。小厮的目光再也没离开她的眼睛,身体已经逐渐被吸到空中,黑衣女子仰起脸吸取小厮的精气,她的头突然胀大,狰狞可怕。瞬间小厮脸如骷髅,手臂大腿都变成皮包骨头,跌落在地。
黑衣女子恢复原状,站起身开始游走,不见脚动,黑色的长发拖地。众人都愣住了,不明白一个人间尤物,让人艳羡的美娇娘突然就变成一个杀人的魔鬼。
黑衣女子:“我是离水莫愁女,太难得了,有这么多精壮男人,助我修炼魔功。”
莫愁走到黑熊跟前,用手抚摸黑熊妖的皮毛,惆怅着说:“熊弟,你太张扬了,失踪的男丁都算在你的头上。我们合作得多好啊!你送我的那个小子是先天仙体,还没来得及谢你,你竟然被一个草包杀了。”
黑衣女子把目光投向御悔校尉吴耀德,头发像怪蛇一样翻卷窜动,缠向吴耀德的脖子。。吴耀德面容痴呆,说话语气缓慢,状如木偶,一字一句地说:“不是我杀的,(指向扶摇子他们)是他们,那个胖子亲自动手。”
莫愁“嗖”地就到了扶摇子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