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里,水草缠绕,曾经鲜花开放,现在尽是枯枝败叶,两边装饰着两个巨大的骷髅头。莫愁长吁一口气,身上的伤恢复了。她在水中游走,在洞**穿梭,长长的黑发如锦似缎。她脸色还是苍白,但是黑漆漆的双眸,褐色的嘴唇,透露出阴冷之气。她游走到水牢,是一个倒扣杯子型的洞穴,洞口那里摇曳着一簇水草。牢内没有水,跟离水中央的小岛相连,里面蜷缩着一个人,头发蓬松,躺在里面无声无息。
莫愁苍白的脸色有了一丝笑意。她呆呆地看了那个人一会儿,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中,片刻之后,古琴响起,传来她摧魂慑魄的莫愁歌:“莫喜,莫喜,莫笑,莫笑,莫悲,莫悲,莫愁,莫愁!”歌声更多的是冷酷,无情,霸道,残忍,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洞穴里躺着的那个人更紧地蜷缩起来,用手捂着耳朵,好像特别怕这种声音。歌声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地狱使者的吟唱,又仿佛是引人沉醉的美酒,不同经历的人听到这首歌都会有不同的反应。
驿丞被捆起来,绳子一道一匝捆得密密麻麻,只留个大头露在外面,不停地喊着:“王子?冤枉啊!那块坠子是吴耀德的手下在山上捡的,我看着好看,就花钱买了。”
玉清子走到他跟前,笑眯眯地帮他整理头发说:“驿丞大人,想清楚再说,要不要四妹帮你回忆回忆?”广云子取下玉笛就要吹奏,吓得驿丞摇头大叫,吓得浑身颤抖:“不要,不要呀!千万不要,我真的没说谎!”
玄机子和玉清子耳语:“看他不像撒谎!给他松绑吧!”玉清子观察着他:“不忙,带吴耀德!”
丹阳子转过来,幽幽地说:“大哥真是老实,这老小子全是谎话。”
这时候,有人远远跑来,连说带唱,大家一看,原来是御悔校尉吴耀德,吴耀德手持一杆破碎乌黑的大旗,自己也满脸污泥,披头散发,身上穿着一件女子的红袄,光着一只脚,时而面露凶恶,时而十分恐惧。
吴耀德粗脖子红脸,四处喊:“水妖来了,莫愁来了!水妖来了,莫愁来了!”喊罢吴耀德扛着旗捂着脑袋乱窜,遇到众人的阻挡,一头扎进屋子里来。吴耀德一脚踏进来,看到这么多人,把嘴一撇,把旗子放到一边,拍着胸脯吹起牛来:“熊妖是我杀的,我这样这样,这样!”被捆成粽子的驿丞提醒他:“贤弟,华山剑客在此!他们可是朝廷上差,不要造次!”吴耀德闻到他的提醒,围着他转了几圈,又观察了一阵:“呸,!打你不死,”从怀里取出一条咸鱼,对着驿丞捅着,“我杀,杀杀杀!”看到驿丞怎么也杀不死,吴耀德又一下子把咸鱼扔到地上,跑了出去,大呼小叫:“莫愁来了,水妖来了!”
玄机子看着他的惨相,摇摇头,用肩膀碰碰身边的丹阳子说:“三弟,能不能帮他看看。”玉丹子无奈叹道:“他被煞气侵入,迷了心智!”广云子忽然走到驿丞跟前,伸手要解他的绳索。驿丞却是像见了鬼一样大叫:“女大人饶命,上差饶命!”广云子不谢地问:“我给你松绑,你干嘛叫得跟杀猪一样!”驿丞一脸惊恐,不敢说话,扶摇子过来:“乖乖的,不然不给你肉吃!”
驿丞才不挣扎,乖乖配合松绑,等到绳子落地,驿丞跪倒给广云子嗑响头。
驿丞:“谢谢大人救命之恩,谢女侠救命之恩!”广云子还是一头雾水:“说清楚,我怎么救你了?”驿丞狡猾地笑笑:“昨天小人怠慢诸位,被你老使用障眼法教训,吓晕了,没去成吴大人庆功宴,不然也没命了。”扶摇子等四人窃笑,只有玄机子铁青着脸。
广云子:“八成王子让莫愁掠去了,这熊妖和莫愁是好邻居,熊妖在明,莫愁在暗!昨夜莫愁就是这么说的。”玄机子立刻警觉,问她:“那女妖确实说过?”扶摇子和玉清子一脸懵懂,摇摇头。丹阳子点头:“那女妖亲口说的。二哥和五弟,一个贪杯,一个是饿死鬼投胎,没听到也正常”
玄机子拿起剑,朝外就走。大家都看着他。玄机子举举手中的宝剑。
玄机子:“会会莫愁,确认叶赫王子,我们时间不多了!”
离水幽深,一望无际,茫茫一片黑水,深暗的水面让人看不到底,空中少见飞鸟,水中看不清鱼虾,气氛阴森,整个离水好像没有一丝生命气息,让人无法忍受。几条小船搁浅在岸边,里面有水有泥,看上去好久没人使用。
华山五剑客站在岸边,望洋兴叹。丹阳子整理一下自己发型说:“谁去把她引出来,让我跟她大战几百回合。”玄机子为难地说:可我们水性不好,水下可是莫愁的地盘。广云子一下子飞起来,在空中吹奏天乐剑,笛声在水面炸裂,处处激起几丈高的水柱,华山四剑客都远远躲开,方圆半里地就像下了一场大雨,居然还炸出几条大肚子的四脚鱼来,白肚儿朝天躺了一会儿,翻过身,慌慌张张地爬到水里去了。
水府震荡,水面的劲力传到水下。莫愁脸色铁青,膝头的古琴自己鸣响。莫愁长长的黑指甲紧紧扣住琴板上划出一道道白色划痕。莫愁恨道:“华山小辈,辱我太甚!若不是要等到七天后月满夜,让你们命丧离水!”莫愁弹起古琴和广云子的玉笛天乐抗衡。
水面上,广云子的天乐笛声,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她只能飘然回到岸上,累得气喘吁吁。丹阳子忍耐不住,御剑飞行,剑眉朗目,聚精会神,在水面贴水飞行,长剑划出水面,激起一溜水柱,随手准备斩杀冒出水的莫愁女妖。他在水面上来巡游,湖面还是一片平静,只有他的云纹剑在水面犁开的一道水波无限扩大,然后归于平静。
水妖莫愁始终闭门不出,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