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和曙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竟有幸娶了明月。
房间内占满来庆祝的宾客——甚至包括旅途上被自己逼走的耀黎,要杀自己的小莫,以及惨死的凝紫和婆婆。
而中年男人,明净将军则坐在两人正前方,似乎父女间复杂的关系已得到缓解,一直阴沉着脸的他终于露出笑容,笑的合不拢嘴。
和曙激动地拉着明月,打算快点拜堂,这样他们就能早一分成为夫妻。
然而,当他牵起明月白皙的玉手时,红色的头盖下竟传来猫一般慵懒的声音:“我说,你也太过心急了吧。”
“你?!你是幽梦?!你不是明月?!”
和曙不顾宾客惊讶的目光,慌张地将新娘的头盖掀起。
然而,头盖下的人竟然是小莫。
“去死吧,害死我父母的凶手!
是你,害的我家破人亡,我一定会杀了你!”女孩说着,用和曙送给他的匕首朝和曙心脏刺去!!!
梦到这,和曙一下子醒来,他身上已浸了一层冷汗。
“可恶,我为什么会做这么下流的梦?”他极为自责地咒骂自己,因为做这样的梦是对三名女孩的不敬。
然而,第二个梦更加无耻,竟然是第一个梦的延续,他梦到与明月入洞房后,两人水乳交融的事情。
等少年意识到这是梦并在瞬间醒来时,床单已经被打湿一块。
第二天,两人在相见时局面一度有些尴尬,他们一开始都说不出话来。
还是和曙鼓起勇气打破沉默:“今天给那三名伤患的药,还是按昨天的药方熬吗?”
尴尬的空气被打断一次后就再难凝聚起来,“嗯嗯,按昨天的就好。”女孩这样说。
两人一如往常的度过每一天的生活,就像那天晚上的告白不存在一样。
只是,当明月教和曙识字的时候,会特意挑些“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之类的句子,手把手拉着和曙一起写。
和曙始终都没给明月答复,不敢承认自己喜欢明月是因为两人的地位差距过大,他真的不配。
不敢拒绝明月则是因为他真的很喜欢明月。
他从头到尾都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时间飞逝,半年过去。
很快,日诏城内,烦人的柳絮开始飘荡,春天竟来的这么早。
两人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谢谢你,和曙,谢谢你。”
出乎和曙意料,分别时明月竟对和曙说了这话。
“诶?什么意思,是你救了我,要说谢谢应该是我对你说吧。”和曙不解。
“不管怎么说,你陪伴并照顾我这么久,还是要谢谢你,走之前,你能给我个拥抱吗?”
说着,像那天晚上一样,明月再次张开双臂,她的眼睛直直看着和曙,似乎在鼓励男孩。
柳絮在空气中不断飘荡着,和曙看到一颗柳絮即将落到庭院又重新被风吹起。
这次,他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拥抱女孩。
女孩的身体很软,就像水做的一样,虽然内心强烈不舍,但和曙还是在拥抱片刻后就分开女孩。
他怕时间久了自己的身体将会融化在女孩身体中。
“我走了。”他转过身,这样说了句,便不再回头,笔直地朝大门方向走去。
最终,这个混蛋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回应明月——战争极其残酷,反抗军新兵的伤亡率极高,和曙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否在第一次踏上战场后活下来。
如果马上就要死掉,又为什么要给明月希望。
“那你可不准死了哦,是我救活了你,你可不能让我的努力白费,所以你绝对不能死。”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嗯,我一定不会死。”他坚定地说着,走出大门,他始终不敢回头,因为他害怕一旦回头看到正在流泪的明月,会忍不住将内心的真实情感表露。
到时候,局面势必将变得不可收拾。
两袖清风岂能误佳人。
最开始,和曙只是怀着为村子中大家报仇的想法前往东方,他想加入反抗军,将日诏氏及其走狗一个不留的全部杀掉。
但现在,虽然现在依旧对日诏氏心怀憎恨,但他的内心已然发生变化。
他必须在第一次踏上战场时便建立功勋,成为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校尉,甚至是将军,只有这样他才能与明月的地位对等。
“等我,等我从战场上建立功勋回来,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男孩在自己内心默默发誓。
空气中充斥着烦人的柳絮,少年与女孩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