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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转机:大楚风行兵

却说褚镜回到草庐,依然没有睡觉。他铺开纸,写了起来。写好一封,放出一只通讯鸟。很快就到了天明。待他把最后信封封好,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进来一对魏兵,后面还跟着西村褚家话事人和东村卓族长。领头的魏兵大着嗓门喊:“来人,把这个褚镜拿下。”

褚镜淡漠地扫了一圈来人,目光从褚家话事人褚富身上浮过的时候,褚富除了有种冰冷的感觉外,还觉得褚镜的眼光似乎变得格外的遥远,好似穿过了他,望向很远的地方了。褚镜淡淡地说:“等我把这封信寄出去。”

人群里一个卓家的人语带严厉:“你别耍什么花招啊!浦长官,他可是通天学院出来的,不得不小心。”

“哦?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们怎么现在才说?”这位浦长官不满地看了圈身后的东西村人们。他对此颇为忌惮:通天学院,传说中帝国高手的一大发源地。尽管之前在演武堂,他已经得知这褚镜实力不行,能刺杀成功不过是凭里应外合才得手,而且凭目前初步感知,他没有感觉到这褚镜有多少强横的实力。难道隐藏得这么深吗?毕竟,褚镜是通天学院出来的。通天学院可是个不可轻视的地方,就连他都没有资格进入那矜傲的学院。略一踟蹰,他决定,还是亲自试一试褚镜的真实实力。

“现!”浦长官一声低喝,他的天赋元神自百会穴汹涌而出,转眼便是一只狼的模样站立于其身后,虎视眈眈地注意着周遭,随时为发动攻击做好准备。同时,他一手凝起了极为厚重的白色元气。这元气的厚重程度,远远超过了那天试探周爷那帮人时使出的元气。浦长官是久经沙场之人,小心惯了的他甚至还在另一只手上做出了防御气盾。饶是如此,他眼睛还是把这处环境来回扫描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危险的机关,才让手下人先上前将褚镜围起来。

褚镜不为所动,仍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前方。浦长官闪掠上前,瞬间发掌。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他再次估量了一下褚镜的实力,忽然把元气左右一倒腾,在那气盾上加厚了数倍的元气,发出的拳头上的元气变得非常少——万一这褚镜真如表现出来的孱弱,一拳打死了可是不好交代啊。还是先做试探,若是情况有变,再进行第二波攻击。那踏前一步的进攻姿势也在瞬间变成了防御姿势。

浦长官使出的白色掌风最终减少了约有四分之三的元气。饶是如此,这一掌打在褚镜身上,还是震得褚镜连吐三口鲜血。

“三口。”浦长官眉头一皱:除非这家伙故意找死而全数卸了防御,否则他的实力就是等于一个没有任何修炼的普通人。

褚镜抬手把嘴角的血擦了擦,那随意的神情好像一点都无所谓。他对浦长官的淡漠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他说:“现在,可以让我寄信了吗。”

见几个魏兵表现出对褚镜的反感,浦长官示意不要再动手。他心念转动:这个叫褚镜的年轻人不知为什么,身上有种难以名状的气质,即使身处此等乡野陋室破衣,还是让人难以轻视。他看了眼褚镜肩上的绷带,又看看褚富,心里基本明白了。他的眼神停留在信封上的“休书”二字上。稍一权衡,他决定卖褚镜一个人情:“那就等你寄好。”

褚镜微微一笑,艰难地起身,费力吹了声口哨。喉间又是涌出一口鲜血,并伴有剧烈的咳嗽。他觉得,有半条命被这个姓浦的打掉了。

一只白红相间的通讯鸟从门外径直飞来,停在桌上。待褚镜为它绑好信件,才又稳稳地飞了出去。浦长官闭眼凝神,看到那信封里只有寥寥几字——曲荷:你我缘尽,好自为之。

“走吧。”褚镜施施然走到了人群中,反倒像是个带领众人的向导了。

却说贝盛那边,他和爷爷两人吃过饭吃过药,心里惦记着褚镜,便在靠近村口处的集市大街上逡巡。这里是出村的必经之路,也是信息集散地。

没走上几分钟,他就听说了魏兵去村外抓了褚镜。

“还真别说,那褚镜果然是通天学院出来的高材生啊,胆识手段不一般哪。”

“可不是嘛,竟然隐藏得这么深,我以前小看他了啊。”

“话虽如此,可是他为什么要去行刺顺安王呢,他们家跟那种大人物会有什么过节呢?”

……

魏兵要抓褚镜的消息显然已经成为了东西村第一大八卦。贝盛对褚镜倒没有这些人有信心,这褚镜,明明可以跑却不跑,他真的有办法逃出生天吗?

贝盛坐在茶馆里喝茶,听着各路八卦,眼睛时不时地瞟着外面的大街。忽然,有小孩自演武堂方向跑来,一路跑出牌坊外,嘴里还大喊“抓人咯,官差抓人咯”。很快,便有大队人马也从那个方向过来。贝盛还听到了街上有人说“这个褚镜真的是昏头了,干出这种事。”“刚刚还被带去宗祠,已经从族中被除名了呢。”

贝盛的脸色变得凝重,因为他的视线里出现了褚镜的身影。褚镜手脚上了镣铐,脸色苍白,行动有些迟缓,一身被洗得发白的旧灰布长袍上沾了不少血迹。贝盛的拳头不禁越捏越紧,但他没有办法出去救下褚镜。褚镜在走过茶馆外时,还对贝盛笑了笑。

贝盛跟上人群,跟着褚镜他们走出了村口。褚镜在牌坊外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又往四下里看了看。褚家人只来了几个,远远站着,没有人过来打招呼。褚镜微眯了眯眼,又抬步往前走。突然,一个十岁开外的小男孩挤出了人群,飞奔到褚镜身前,大哭道:“阿哥,你别走!他们说你杀了人,我不相信!”

褚镜艰难抬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颇为爱怜地揽到怀里,同时在小男孩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人分开,褚镜抬高了音量说:“东儿,你别哭了,回去吧。阿哥没事。”

浦长官眉头皱起。卓一雄见状,忙叫人拉开了这个名叫东儿的小男孩,并命褚家人好好看住了。

东儿被人拉着,一步三回头地被拉回了人群。见到这位同父异母且同为庶出的哥哥褚镜坚定中带着鼓励的眼神,东儿也微微点了点头。谁也没注意到,这个小男孩在片刻后,悄悄钻出了人群,脚步由慢而快,往一条小路跑去……

褚镜随魏兵走出了村口,和站在角落的褚家人越来越近。褚镜低声说“让我和他们做个告别”。浦长官点了点头,众人便停下了脚步。

“我本不是天才,近日也不是个废物。褚家人如此待我,我褚镜将永记于心。今日头头脑脑都在此地,你们做个见证,从今日起,我与东西村褚家再无关系。”褚镜声色平淡。

一片寂静。只有几个平日里就看褚镜不顺眼的在暗地里嘀咕。“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说这没用的话,看来是不需要别人给他收尸了。”

褚家人听闻褚镜决绝的告别,心下有虚,都不敢接话。他们心中都在憧憬着卓家允诺的金币和良田。因此,除了红儿哭喊着让褚镜不要不理她之外,人群显得更加的寂静了。

贝盛拳头攥了又放,心想:褚镜当时和我说得信誓旦旦的,他到底还有没有底牌啊?从这里到魏邦主城,总共也不需要三天。难道,这三天里,他还能创造什么奇迹?

正当贝盛踌躇着要不要偷偷跟踪褚镜他们,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鸟鸣。伴随着鸟鸣,还有另一种声响破空而来。贝盛往声音来处看去,空中分明有一道强光在疾速移动着,而移动的方向正是褚镜他们所在处!

“枭——”那强光划破天空的声音越发响亮,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抬头去看。

人们还在愣神之际,浦长官已看出了端倪。他喝一声:“住!”,他的狼元便被猛然释放,张大狼嘴,闪耀着灰蓝色的光,扑向天空,意欲叼住那道强光。

“那是什么?”人们终于发现了空中逐渐清晰并放大的数个黑点。

这时,空中传来了一个雄浑的声音:“我等乃大楚风行兵。还请魏武卒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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