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拿着引路牌,走到了自己的住所。
破旧的房屋,经年不休,屋内散发着霉气,床单被褥似是已经有好几个月不曾清洗了,一股一股的嗖味直往鼻尖钻,所幸物品摆放还算整齐。
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房门在大力的敲打中不稳地颤了颤,好似下一秒就要应声跌地。
“进”冷淡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境遇的改变而起任何波伏。
那头的敲门声忽地停止了,房门被猛然推开,刺眼的阳光随着房门的打开倾泻一地,照亮了稍显昏暗的房屋。
身后传来叮当环佩之声,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这处可是我费劲千幸万苦给你找的”
玄灵转身眼风扫了她一眼“不错”丝毫没把眼神停留在她身上片刻。
云晕艳丽的脸庞瞬间扭曲,随后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莹白的指尖在玄灵的脸上留恋不止“这可是云尘的住处,我特意为你安排的,想来云尘知道你住在此处,他定会开心的”
玄灵的眸色暗淡了几分,转过了头,不再理会。
“怎么,恼羞成怒了”不怀好意地声音在玄灵耳边响起,如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披着艳丽的皮囊,嘶嘶地吐着毒信。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样”玄灵清冷疏离的眉眼如化不开的冰雪。
“如果是,我看你活得这么悲惨,就大发慈悲地放过你,如果不是”
“那就让你生不如死”最后的话说得极重,仿佛在强调什么,玄灵那宁折不弯的性子定会说出让她满意的答案,她已经做好了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的准备。
“是”玄灵不假思索地说道,没有片刻的犹豫,那一双眸子清澈见底,衬的云晕的心黑如煤炭。
云晕傻愣在当场,她在这一刻竞无话可说,片刻后,她掩唇轻咳了几声试图掩饰神色中的尴尬。
玄灵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请她出门。
云晕愤恨地走了,叮当环佩之声渐渐远去。
屋里的灰尘积了厚厚的一堆,在日光的照耀下,如一层朦胧的雾漂浮在空中,玄灵轻掩鼻尖出了房门。
她自出生以来,万众瞩目,吃穿住行无一不精致,自然也看不到下层人的困苦与无奈。怪不得外门人拼命要往内门钻,天堂和地狱从来就是一扇门,门外地狱,门内天堂。
玄灵许久未曾波动的情绪,泛起了淡淡的涟漪,好似在心湖投了一颗石子,波纹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
玄灵将白色的狐裘解了下来,平整地铺到了床上,和衣睡了一中午。
……
司徒勒一脚踩在奢华的虎皮毯子上,另一只脚蹬在金丝楠木做的腿凳子上,斜斜地靠在桌背上,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人怎么样了”
小厮恭敬地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答道“今早,张瀛凉带人去了那人的住处”
茶杯砰地砸向桌子,茶水溅了司徒勒满手,眼中的怒火喷薄而出。
“主子,不是一向不喜那人,如今张瀛凉带人去教训,主子应当高兴才是”小厮诚惶诚恐地说道。
“什么,张瀛凉竟敢去教训她,我看他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主子,他并没”话还未说完,司徒勒早已消失在了原地。
房门砰地一声被一脚踹开,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司徒勒。
这两人平日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占地为王,怎得这两尊煞神又碰面了。
“司徒兄,别来无恙”
“其余人,都给我滚下去”
张瀛凉冲他们点了点头,众人庆幸地走了下去。
司徒勒手中的灵力对着张瀛凉的脑门直直冲去,杀意明晃晃。
两人在屋内各带杀招的冲向了对方,最终打成了平手,都挂了彩。
“那人,我不准你动她”
张瀛凉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凭什么”
这一番话倒把他问住了,按理说玄灵被欺负,他应当是开心的,可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听到玄灵被欺负,他难受的要命。
“你欺负她,就是欺负我”最后,司徒勒闷闷地说出了理由
“她是她,你是你,这两者并不等同”
“你”司徒勒气急败坏地想反驳,却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
“我是她的手下败将,你欺负了她,难到不等于打我的脸吗”这一番话颇为心不甘情不愿,毕竟谁都不愿承认自己是输的一方,还是最讨厌人的手下败将。
司徒勒一时间气血翻涌,不停地安慰自己,如果云晕知道玄灵莫名其妙地死了,一定会不开心,毕竟云晕是要亲手除掉玄灵的。
张瀛凉勾唇一笑“真是个傻子,既如此,我祝你和云晕百年好合,恩爱万年”
司徒勒不再逗留,灵力一闪便消失了,警告已经送达了,就没必要留在那里和张瀛凉那条疯狗撕咬了,不过最后的一句话,却让司徒勒心里起了个疙瘩,他与云晕自然是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关他屁事。
司徒勒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玄灵的小院,空荡荡的院子,没有丝毫的烟火之气,显然这处院子已空置了。
“院子里的人呢”
“回主子,已被贬到了外门弟子的住处”
“这群狗杂碎,竟敢让她去外门”司徒勒转身消失在了原地,眨眼间就到了外门弟子的住处。
他揪住一个外门弟子的衣领“这里新来的人呢”
“今年总共新来两千六百三十五人,掌教和长老共挑走三十人,剩余两千六百”
司徒勒不耐烦地打断了那人喋喋不休的话“我问你,新来的人住在哪里”
“碧水阁”
司徒勒一把丢开了他,那人战战兢兢地站在地上,双腿打颤。
司徒勒起初还是耐心地一间间推开门,许久见不到自己的想见得人后,他开始一将间间地踹门。
此时正值午休时刻,众人好梦正酣,被人从梦中惊醒,正要发脾气,见是司徒勒,统统把火气压到了心里,面上俱是一副您请便的表情。
司徒勒理也没理,不是自己想见的人,他向来懒得将眼神分给多余的人。
司徒勒的耐心早已被耗光了,对着最后一间屋子,砰的一声将门踹了稀巴烂。
玄灵皱着眉看着火气冲天的司徒勒,他大约是为了今早云晕在这里受气,故而来此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