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马蹄朝西
驮着唐三藏跟着仨徒弟
西天取经上大路
一走就是几万里
什么妖魔鬼怪
什么美女画皮
什么刀山火海
什么陷阱诡计
什么妖魔鬼怪
什么美女画皮
什么刀山火海
什么陷阱诡计
都挡不住火眼金睛的如意棒
护送师徒朝西去
白龙马脖铃儿急
颠簸唐玄奘小跑仨兄弟
西天取经不容易
容易干不成大业绩
什么魔法狠毒
自有招数神奇
八十一难拦路
七十二变制敌
什么魔法狠毒
自有招数神奇
八十一难拦路
七十二变制敌
师徒四个斩妖斗魔同心合力
邪恶打不过正义
……
电视机里动画版《西游记》连续剧播放完,片尾曲《白龙马》响彻了整个厅堂,歌声绕梁……
二弟来了之后,我爸便正式升级成了三个孩子的老爹。
恰好,就像电视里播放着的西游记,唐僧凑齐了仨徒弟。
是不是凑齐了人头,取经之路就该正式启程,而旅途也将更加劫难重重呢?我不知道。
我所能知道的是,那时候的我,常常会在看电视的时候,在电视剧之间插播广告的时间段,偶尔会看到一些零碎的新闻,而在这些新闻里我频繁听到关于“亚洲金融危机”这个词语。事实上,我并不太关心时事和政治,所以对于这些新闻媒体播放的时政热点不太敏感,也没多少兴趣。关于在这些新闻里,到底讲了些什么,存留在我脑海中的印象并不太深刻。
真正令我印象深刻的是,跟我切身相关的真实生活。
二弟出生以后,我跟长弟也逐渐长大,作为三个孩子的父母,我爸妈身上的担子明显更加的重了。我妈更是除了肩负仨个孩子母亲的职责,还要独自经营我家在小城内原有的生意,监督自家工厂里的生产进度,管理家里内内外外的工作人员。同时,还得兼顾家庭大后方。因为,那时候的我家里,除了我们一家五口,还住着一些本应该毫不相干的外人,而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然而,这个时候,我爸爸的生意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了各种问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危机四伏。
我爸爸外市拓展的事业发展的似乎不太顺利,小城内原本我爸打下的基业,自从交到了完全不懂经营的我妈手上,更是被打理成了一团糟,很快便成了一潭死水。
可这并不能埋怨我妈妈。
因为,天生我才,各有所长,本该各司其职。每个人都有其特有的突出才华与能力,同时,也必然存在着无法超越的短板和缺陷。
每一朵玫瑰都有刺,优点与缺点,总是并存共生的。
就像并不是每一朵花都能入药,也并非每一朵花都适合用来观赏一样。但你却并不能否认,每一朵花都有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存在即合理。
如果非要追究责任,那么错误的也绝非那朵花。而应该是将花摆错了地方,当错了用途的人。
本来就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做生意。就像马匹明明应该驰骋在大草原,你却非得拉它去耕田,又怎能苛求它能耕出如牛一般的成绩呢?反过来亦然,把牛拉到大草原,它也绝不可能奔跑出像马一样的英姿飒爽。就像猫应该抓老鼠,狗理当看家护院一样,你就不能把这两者的职责给调换过来,再回头埋怨它们都没有用。
唐代学者韩愈在《杂说四·马说》里曾经写过: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食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是马也,虽有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且欲与常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里也?
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尽其材,鸣之而不能通其意,执策而临之,曰:“天下无马!”呜呼!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
……
显然,这道理我爸不懂。
我妈妈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老婆,一位能够与他甘苦与共,不离不弃,同患难共富贵,爱家敬业,任劳任怨,温柔善良的好妻子。作为一名妻子,她显然是无可挑剔的。
然而,她却并非做生意的好材料,成不了他生意上的好搭档,好助手。把生意交给她独自经营,事实上,还不如直接关门大吉来得更干脆一些。直接关门大吉,至少还能保本,不会血本无归,更加不会负债累累。同时,我妈也不必为此费心操劳,可以更加专心打理家庭,相夫教子,而不是像这样子,忙里忙外,吃力不讨好,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显然,我爸犯了生意人的大忌。用人唯才,用人为亲,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顾此失彼。
大意失荆州,后悔俱晚矣。
当我爸拓展的版图发展不太顺利,便把在外市开拓的事业脱手处理掉,重新将目光转回到小城的时候,当年他白手起家,由他一手一脚打下来的江山,家里原有的产业,在我妈妈的不善经营,不妥管理当中,早就已经大势已去了。
这时候的我爸爸,事业上被折掉了左膀右翼。可是心中的烈火没灭,还有一腔东山再起的雄心壮志,更有一股壮士断臂的孤勇。
当我爸爸重新将目光转回到小城里,发现原本在这小城里的基业,已经变成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烂摊子。他迅速做出了弃卒保车的决定,很快也把家里的产业给妥善脱手处理清楚了。
这时候的我爸爸,已经被打回了原形,重新变回无业游民,加入了失业大军了。就如同他刚刚毕业那会,升学无望,手足无措的问他自己的父亲“没有书读了该咋办”那时候的他,一模一样。这个时候,他原来所属的那个国企单位,也早就已经在国企改制中破产倒闭了,他原来的老同事们都纷纷成为了国家下岗职工,自然,同时包括他。
而那些之前由他亲手开创出来的他的事业,也都已经统统由他亲自出手处理掉,不复存在了。
这个时候,由于亚洲金融危机,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社会的经济大环境都不好。
然而,我爸爸或许是跟我一样吧?不太关心时政,对新闻热点不敏感,只在自己感兴趣的小范围内用心。就像我只对故事感兴趣一样,我爸爸只是一门心思研究怎么做生意,而并没有把眼光放到全世界经济发展动态的范围上去,没有去研究经济发展的规律。又或许,其实他是知道的,只是错误估量了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力。
这时候的小城里,经济萧条,整个市场环境都不景气。我爸爸想要重新开疆拓土,再闯一番事业。便将眼光放到了省外,放在了当时国家政策在大力发展着的省级经济特区。
如果你有看前文,或许,你会记得,我在前文关于我儿时的故事里,曾经有过一个这样的描述:“……如此场景,像极了这小城市里每年一度的盛典搞年例一样的排场。然而,在我家里,却每天都会上演……人来人往大排筵席……
我家里就跟个公共大食堂一样,还得为此专门养了好几个保姆、厨娘,专门负责做饭。我家饭厅大到在我爸生意失败后,还曾经有段期间,在家直接打开大门,桌椅一摆,便能经营饭店。”
我爸爸决定重新开疆拓土,便立即着手招兵买马,浩浩荡荡进军省级经济特区。
此番一去,注定又是一场恶战。必须重新经历一番举步维艰、筚路蓝缕的初创期。而这种时期,注定是不适合带上妻儿老小的。便只能把家庭大后方交给了我妈妈。
原来跟着我爸爸打天下的工作人员,能带走的,都由我爸爸带走,不能带走的也大多都被解雇掉了。家里的保姆、阿姨们,就只剩下了一个做饭的阿姨,和那三个长住在我家里,后面章节里我会详细讲述的保姆。本章暂且略过。
为了以便我妈妈留在家里照顾一家老小,为领队前往外省特区开疆拓土的我爸爸稳固家庭大后方,免除后顾之忧。我爸爸做出了决策,让我妈妈领着做饭的阿姨,和家里的保姆们,将前门打开,在自己家的房子里经营饭店。
晓得我妈妈不擅长经营,我爸爸还留在家里,帮忙着把饭店门面给打开,将一切带上正轨后才交给我妈妈。他掂量着我妈妈应当能照看的过来,毕竟,只不过是一小小的饭店,并且是自家房子,又并不需要租金,理应不存在多大问题。
安置好了大后方,我爸爸便领着大路人马,马不停蹄地赶往了经济特区,向着外省进军了。
自从爸爸离开了本省,前往了省外之后,我能见到爸爸的机会便越发少了,比起之前他去了外市时,回家的次数更少,间隔的时间更长。这时候的我,已经不会再因为没皇管而有种被松绑的轻松,而是,开始无止境地思念我爸爸。
每一次看见爸爸回来,我都很想抱着他,让他留在家里,不要再走。我不想要富贵,不想要荣华,我只想要我爸爸留在家里,我们一家人好好待在一块。有粥喝粥,有饭吃饭,清贫或富贵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完完整整地在一起。
然而,无论我怎么想,如何哭,这一次,我的任性动摇不了我爸爸,左右不了他的决定,每一次,好不容易看见爸爸,再不舍得,也只能目送他离去。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不再为能偷跑出门而兴奋了,也已经对自己一个人到处溜达、游山玩水不再感兴趣。然而,我很寂寞。
一个人不寂寞,想一个人才寂寞。我心里有个想见而不能见的人,我常常很想他,却没有办法再任性,只能乖乖待在家里等他回来,而他每一次回来,待的时间却非常短,总是来去匆匆。
我很寂寞,所以,便也不再排斥别人接近我。我开始跟着一些小女生扎堆一起玩,甚至,其中有一个小时候经常出入我家,她当初非常喜欢黏我,却被我一直很抗拒,一直躲她远远的女孩子,这时候我也都已经不再排斥,只是,也并没有太亲近,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