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五年前,你们最后来的那一年。”大壮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有一个晚上啊,有几个大人打了通宵的麻将。虽然喝了酒,但是害怕家里的河东狮吼,还是摸黑一起回家了!”
“路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他们听见了有女人的吵架声,以为是小夫妻闹矛盾。”
“四个都是一等一的老好人,想着要帮忙劝劝架,这么晚了别出什么事。”
“结果啊,他们一走进去,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周围静悄悄的,连虫子都不叫了!”
听见老虎,邱藏离开想到了昨晚的所见,一时间紧张了起来!
看着邱藏一脸严肃,大壮也来了兴致,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描述着。
“他们四处走了走,找了一圈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现。四个大老爷们也没多想,只当是酒喝多了,便都回家了。”
“结果啊,当天夜里三个人,都做了一个梦——梦里面有一只大老虎,老高老高了!尾巴粗得跟树似的,张开嘴巴,一个牙齿比他们人都大!”
邱藏:“三个人,还有一个了。”
大壮:“死了。”
邱藏瞪大了眼睛:“啥?”
大壮:“五年过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村里的人也就当他们是死了。”
大壮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年没有来,还不知道。这事刚发生的那一年啊,大人都不让小孩出门了!生怕被大老虎吃了。”
邱藏冷汗淋漓,大老虎?
看着邱藏神情古怪,大壮突然想到——自己刚才一直你们你们的说着,可是。。。现在邱藏只有一个人啊!
以为是自己踩雷了,大壮拍了拍邱藏的肩膀:“节哀。”
一语双关啊!
这下邱藏欲哭无泪。
“这次回来,多陪陪你奶奶啊。”大壮:“这些年你奶奶一直给村子里的孩子画平安符,逢年过节别人都团团圆圆的,就她家里冷冷清清。她却比谁都忙,村子里的孩子,都收过她的平安符。”
邱藏:“平安符?”
大壮:“嗯,她老人家可厉害了,这些年村子里风调雨顺的,什么妖魔鬼怪都没有。大人们都说,是她的功劳哩!”
平安符!邱藏似乎找到了活路——要用玄学,来打败玄学!
“好了,你奶奶家就在前面了!”大壮揉了揉邱藏的脑袋:“听说你奶奶一直想亲手给你画一张平安符了。”
“嗯!”邱藏拍了拍袋子里东西:“都准备好了!”
告别了大壮,邱藏心里总觉得有个疙瘩。虽然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但是还是决定对奶奶撒个娇,求一张平安符。晚上睡觉,就贴在额头上!
院子里面,凉床上的被子还没有叠,那本《山海录》却整整齐齐地压在枕头上的正中间。
邱藏嗅了嗅,厨房中飘来鲫鱼的鲜香。熟悉的味道,不禁想起童年的点点滴滴。
“奶奶,您起床了啊!”
邱藏像小孩子似的小跳着,奔向厨房。
突然,邱藏感觉后脊发凉,像是沉入了河底一般,喘不过气来。这感觉,和昨天晚上一模一样!
万幸,只是一瞬间,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比起来姐姐。。。差远了!”
邱藏还没来及喘口气,背后空无一人,耳边却传来鬼祟般的低语!
大夏天冷汗淋漓,转过身,看见的却是被翻开的《山海录》。
打开的一页,偏偏是那个黄纸上画的女鬼。此时,邱藏竟然从一个死物的眼中,看出了几分鄙夷!
“邱藏,你回来了啊!快来喝鱼汤。”厨房中,奶奶听见了动静,招呼着。
“就来!”邱藏再三犹豫,最后还是把《山海录》揣在了怀里。这本怪书,还有昨晚的老虎。。。还是问问奶奶吧!漫画,小说里面。这种事情,找老人帮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
看见奶奶时,邱藏呆住了。就在昨天,奶奶还是一副命不保夕的样子。现在,却像是一夜之间年轻了二十岁!眼神精明,皮肤也恢复了光泽。
看起来,比五年前还要精神!
看着邱藏愣神,奶奶也没有说什么。表情复杂,嘴角的微笑有些尴尬,递上了盛好了的鱼汤:“趁热,快喝!”
一丝不安涌上心头,邱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下头,默默地喝着汤。
奶奶看着邱藏大包小包的东西买了一堆,像是松了一口气:“邱藏,钱花完了吗?”
邱藏点了点头:“嗯。”
“真是我的乖孙子。”奶奶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红包:“花完了没关系,奶奶这里还有!”
“背后,还有奶奶画的平安符。”
邱藏接过红包,似乎比昨天的还要厚不少。背后画的平安符,却差不多。
但是,在邱藏眼里。这一切,都很不正常!充满了维和,像是突然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危险,未知的世界。
奶奶见邱藏收下了红包,笑了笑:“奶奶有些累了,你自己玩啊。实在无聊的话,就去村口的超市,网吧。钱没了,奶奶再给!”
“奶奶,等等!”看着奶奶的背影,虽然有千般疑惑,但是却开不了口。
奶奶:“怎么了?”
“呃。。。我。。。”邱藏也不知道该这么说,沉默了一会,指了指地上的袋子。
“奶奶,这些我给你买的。”
邱藏殷勤地把袋子里的东西,献宝般,一一翻出来。却丝毫没有发现,这一刻,奶奶的表情凝固了。
像是破碎的镜子,扭曲而狰狞。
“老人奶粉,水果。。。对了您一个人在家,后背痒痒不方便,我还给您买了不求人!”
邱藏说着,突然奶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把邱藏按在了墙角。
“你把钱都用在了我身上!”奶奶咆哮着,全然不见之前的慈祥。
从来没有见过奶奶这般模样,邱藏大吃一惊。看着奶奶的眼中布满血丝,像是要吃人一般。
邱藏不过说什么,点了点头:“嗯。”
“呃啊。。。”像是触电,奶奶松开了手,痛苦地捂住了脸。头发迅速地脱落,不一会便所剩无几。
“奶,奶奶!”邱藏连忙去搀扶,却被一边甩开。
“滚——”
邱藏连连后退,直到撞在了墙上,才虚弱地瘫坐了下去。手捂住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蜡黄的皮肤,下面似乎没有一丝血肉,骨头的形状看得完完全全。
眼睛混浊,瞎了一样,分不出黑白。嗓子里像是卡了一口痰,吼起来像是野猫的尖叫。
更可怕的是,她似乎正在腐烂!散发着恶臭,与鱼汤的味道混在一起。邱藏直接吐了出来,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