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在京都待了几日,见秦洛伊的情况稳定之后,终于还是要启程回南疆。
“母亲,既然妹妹在宫里一切安好,孩儿明日便回南疆了。”秦浩这次回京,虽然大庆帝没有说些什么,但始终是引人猜忌的。
秦陈氏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才回来几日就要走,万分不舍,“浩儿,就不能多留几日吗?娘那么久没有见你,你就不能陪陪娘吗?”
秦浩拉着秦陈氏的手,“年关时候孩儿再陪爹爹一起回来和娘团聚。”他也想多留几日,可南疆的安危需要有人守护,况且他这次回京名不正言不顺,估计再不回去,又会被有心人从中兴风作浪了。
秦陈氏深深叹了一口气,感叹道,“说什么深受皇恩,为娘宁愿你们平平凡凡,我们一家人平平淡淡的过就好。”他们看似权势滔天,可又有多少人看出他们的无奈呢?
手握重兵,终日受陛下的人猜疑,受朝中有心之人觊觎,每日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这不,连自己的女儿的婚姻大事都没有办法自己做主,陛下一道圣旨就能让他们无能为力,这样的日子,会好过吗?
她倒希望,他们是一家平常人家,不愁吃喝便好,并不需要那么大的权势。
“娘,孩儿走了,你多保重。”秦浩牵着马,告别秦陈氏。
秦陈氏虽不舍,但还是微笑地招手,“一路小心,到了南疆记得飞鸽传书回来,让娘安心,替娘照顾好你爹。”
秦浩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会的,娘,保重。”秦浩说完,飞身上马,骑着骏马,慢慢远去。
秦陈氏一直目送他走远,直到看不到秦浩的身影,才肯回府。
她刚走进去,就被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拦下,去见了老夫人。
“老夫人。”秦陈氏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句。
她平时对这个婆婆是毕恭毕敬,虽然不至于害怕她,但却不是很愿意和她打交道,能躲则躲。
一来,婆媳之间本来就很难相处,二来,老夫人时常吃斋念佛,她不好打扰,三来,府里大小事务都要她来处理,也难有时间伺候老夫人左右,所以,她们两人的感情,只能说是不温不火,能够和平相处罢了。
“浩儿回南疆了?”老夫人依旧闭着眼睛,动了动嘴唇道。
“是,媳妇刚送他离开。”秦陈氏顺便也在跪在另一边,双手合十,拜了拜秦家的列祖列宗。
“伊儿那边如何了?”
秦陈氏见她问起秦洛伊,先是沉默,然后再回答,“伊儿从陛下身边调到娇嫔娘娘身边伺候,这样也好,可以省去许多麻烦。”正所谓伴君如伴虎,留在大庆帝身边,难免会让他们日夜担惊受怕,如今被调去服侍李娇娇,两人的年纪相仿,也好相处些。
“好什么好,这样一来,伊儿要成为陛下的妃子就完全不可能的了!陛下多疑,如今我们秦家一文一武掌控着大庆国,唯有牺牲伊儿,才能保住我们秦家。”老夫人自然是想秦洛伊能够成为陛下的宠妃,如此一来,躲多吹些耳边风,陛下也能对他们秦家放下芥蒂。
不过她也清楚,这只是她的想法罢了,她的儿子和儿媳妇,甚至是亲孙儿都不想看到结果。
此番秦浩突然回京,虽然他不说,但她也不傻,必定是来阻止秦洛伊入宫的。
他们对秦洛伊的爱,恐怕要成为颠覆他们秦家的重大因素了,她每每想到这些,对秦洛伊的厌恶就多上一分。
“母亲这话媳妇不认同,且不说伊儿还小,皇宫之中多险恶,一不小心便会坠入深渊,到时候,若伊儿防点小错,陛下对我们秦家不仅是猜疑,而是降罪,难道这就是老夫人想要看到的局面吗?”秦陈氏不卑不亢地反驳老夫人。
秦陈氏不像一般的深宅女人,她从小跟着父兄驰骋疆场,练就一身好本领,如今,虽然回归家宅,可豪爽刚直的性格依旧难改,面对老夫人,她虽恭敬,却不卑微,并不会以老夫人的话为圣旨。
“你……放肆!”老夫人终于睁开眼睛,一脸怒气地盯着秦陈氏。
秦陈氏却丝毫不畏惧她的眼神,“若老夫人没有什么事,媳妇先回去了。”她说完,虔诚地磕了个头,然后起身离开。
待她走远,老夫人把手里的佛珠扔在地上,“这秦陈氏简直太无理!看来都是阿乐太宠惯她了!”
当初秦毅乐要娶这陈氏时,她是不愿意的,这陈氏女工不会,书画不同,琴乐更是不晓,只爱舞刀弄枪算什么?
只是秦毅乐当初一意孤行,偏要取她进门,而当初陈家尚未没落,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答应了。
没想到后来陈家没落,这陈氏却处处和她对着干,她如何能心甘!
她身边的嬷嬷捡起佛珠,“夫人不过是爱女心切,老夫人何必气坏身子,如今大小姐在宫中也算安定,老夫人何不见机行事,兴许这样的结果,也未必是坏事。”身边的林嬷嬷陪在她身边几十年,老夫人对她也倚重,她的话,老夫人还是会听进去几分。
老夫人接过佛珠,“也罢,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其实细细想来,陈氏说的不无道理,秦洛伊是什么样的人她懂,若真的成为陛下的妃子,说不定真的会给他们秦家引来祸事。
看来这样,也算是不错的结局。大庆帝把秦洛伊留下宫里当人质,他们秦家也能安全一些。
只不过这陈氏是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陈氏想要跟她斗,还嫩着点,早晚有一天,她会让陈氏哭着离开秦家。
老夫人这么一想,心情大好。
“走,我们去用膳吧,确实不应该为这些糟糕的事情气坏身子,你去让绮儿一起过来用膳。”
这府里一个二个都跟她作对,尤其是陈氏教出来的一双儿女,也只有这个妾室所生的女儿才深得她喜爱。
到时候,她把陈氏赶走,再用些手段让郑姨娘成为平妻,绮儿就名正言顺成为他们秦家的嫡女,到时候再嫁入皇家,当太子妃,将来的大庆国依旧是他们秦家掌控着权势。
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把将来几十年的情况都打算好了,只是,人生本就变幻莫测,又有谁真的能掌控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