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绒回以微笑，仔细想想，姜绒的童年什么样她怎么知道，至于姜戎的童年，快乐应当是大于痛苦的。
虽然被迫上补习班，但是学到的知识都是自己的，长大后她才发现，那些教育对现在的她帮助有多大。
“我家小孩很多，我不上不下，有大姐，二哥，三姐，还有小妹妹。两个哥哥姐姐往目标培养着，小妹妹全家宠着，哪像我，不闻不问。”吴斯说这话时一脸轻松，好像说出来的是别人的故事。
这样……姜绒听闻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长叹一声，关心道，“那你……现在……”
吴斯忽地就笑了，不可开支，两手重重拍在石桌上，道，“你见我这么多次，觉得我像有姊妹的样子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绒微怔，意识到自己被耍后，对着吴斯身上打了几下，掐得他连连叫痛。
“敢耍我！吴斯！你完了！吴斯，你站住！”
吴斯满院子跑，姜绒在后面追，跑几步她就气喘吁吁，看着吴斯站得远远的，姜绒指着他大喊，“有本事你就别回来了。”
说罢，姜绒转身坐回到石凳上。
吴斯见姜绒不追，神色还有些气愤，便低着头慢慢地也挪回来坐下。
日子一天天过去。
十天马上就到了。
一大早，司羊过来送衣服，声称是殿下的命令：一定要亲手送到姜绒手里才肯走。
这哪成，姜绒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坚决错过每一顿早饭，但可惜司羊是个认死理的，姜绒不出来，他就抱着礼盒一直站在院子里。
风又大又冷，小右几次在院里进进出出，司羊连步子都没挪动一下。
“小姐，您要不就起床拿下衣服吧。”
小右端着洗脸水，小心翼翼来叫姜绒。
姜绒的起床气很重，只要没睡醒脾气都会特别暴。
果不其然，尽管小右已经把门开到最小，姜绒还是感觉到了那些从门缝里灌进来的风，冻得她把被子抱的紧了些，“小右？”
“诶，小姐，奴婢在。”小右听见姜绒叫她的名字，立马走近。
姜绒闭着眼睛纹丝不动。
“小姐？”小右试探性又叫姜绒一声。
“嗯……”
两人这样僵持着，突然姜绒猛地坐起，或许是空气中过于冰冷的温度，她马上就又躺下去了。见状，小右伸手帮姜绒掖紧被角，然后一件一件把她的衣服拿到床上。
姜绒已经醒了，从小右口中知道司羊一直在外面等。
司羊是个好人，起码比夏林曦好，那日司羊的示好让姜绒无法用同样的心态对他。
她默认让小右帮自己更衣。
……
“多谢。”姜绒松了口气，从司羊手里把盒子接过来。
司羊对姜绒一本正经说道，“殿下待王妃不薄，属下以为，王妃也应当凡是以殿下为先。”
姜绒笑了笑，看着司羊不说话。
司羊又道：“属下希望下回那人再来时，王妃可以与他划清界限。”
“什么。”姜绒竖起戒备心。
见她一脸防备，司羊把话再重复一遍，有些无措：“属下看见有男子日日出入王妃的院子，属下觉得实为不妥。”
“你怎么知道？你监视我？他指示的？”姜绒眉头紧蹙，心里一团火蹭蹭往上冒，“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么管过！男子怎么了？他是我朋友，你家殿下与箐茸儿夜夜笙歌，我凭啥就要跟几个丫头在这里无所事事？我不能找事情做吗？我也是人，我需要朋友。”
面对姜绒一连串的质问，司羊也觉得窘迫，别开视线道：“属下不敢造次。”
“你敢，你有什么不敢的。”
司羊闻言，脸上流露出为难之色，木讷地望着她，半晌无言。
宴席在晚上，夏林曦申时不到便开始催。
姜绒很早就到门口等，许久，一行人浩浩荡荡站在府门口准备出发时，夏林曦才扶着箐茸儿慢悠悠赶过来。
周遭一片静谧，晚风吹来，箐茸儿的步摇耳铛清脆作响。
“你到了。”夏林曦见到姜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淡淡道，“孤还以为你像上次那样称病不去了。”
姜绒今天的打扮很用心，把全部的家当都用上了。
她面上化着微浓的妆容，眼角的线条用碳笔勾深，微微一挑，正好与狭长的丹凤眼相衬，唇红不再是淡粉，而是桃红。着一身淡粉色裙子，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束着，显得整个人都高挑纤细。
夏林曦第一次见到这样盛装出席的姜绒，一时间愣住，直到箐茸儿唤他才回过神来。
其实姜绒用心打扮的次数还挺多，比如大婚，比如上回宴席她也曾满怀期待地憧憬过，只是这些时候，夏林曦的目光都落在了箐茸儿的身上。
眼前有两辆马车，明显的姜绒一辆，箐茸儿一辆。
那么这样，夏林曦该去哪一辆呢？
想到这，姜绒用看热闹的表情笑眯眯地盯着夏林曦，夏林曦转身往前一辆马车走。
箐茸儿挽着他的手臂不肯撒手。
夏林曦摸摸她的头，安慰道：“今日是皇后的寿辰，也是你的母后，正式的宴席要与王妃同坐这是规矩，箐儿乖。”
“殿下，可是到皇宫的路好远，箐儿一想到有这么久不能看见殿下的心慌。”箐茸儿偷偷瞄了姜绒一眼，抬头见夏林曦有些动容，她心中便升起一股雀跃来。
“是啊。”姜绒忍不住开口劝道，“箐儿妹妹少不了你，你为什么不能为她把这个规矩破了呢？这说明啥，说明你不够爱她。”
夏林曦脸一阵铁青，俊脸微垮，尽量保持从容道：“听话，箐儿。事关重大，礼，本该如此，若让父皇知晓，箐儿又要挨骂了。”
箐茸儿悻悻松手，扬起凤眸，眼眶红红的，她懂事地说到：“是，殿下与王妃姐姐坐同一辆车是应该的，箐儿这就走。”
夏林曦看的有些心疼，他拉住箐茸儿，语气透着一股不自然，“我的心，你知晓的。”
姜绒觉着气氛暧昧，忙道，“箐儿妹妹没关系的，不就是坐车嘛！你等着，一会回来的时候他指定跟你一起，现在就是去，给别人做做样子的。”
“嗯，谢谢王妃姐姐。”箐茸儿笑着点点头，攥着衣角的手抓的紧些了。
夏林曦亲自扶着箐茸儿坐上马车，再折回来。
姜绒上车后下意识伸手拉小右，小右被她的举动吓到连连后退，姜绒转身瞥见夏林曦那张冰块脸，轻咳了两声，于是侧着身子到座位上做好。
他们之间隔了两个人距离，过了片刻，姜绒收敛神色，笑道：“这马车挺稳的哈。”
“……”
车厢内环境不错，塌几上有张小矮桌。
姜绒第一次坐这么大排场的马车，很兴奋，她以前出行小右准备的马车大约是这个的一半大小，而且很多次她都嫌麻烦，所以基本上都是换身衣服徒步走的。走路比坐马车要低调多了，如果一辆马车从王府出发，少不了有人围观议论。
她不太喜欢这种被关注的感觉。
“你的箐儿好像很烦我？”姜绒道。
事先声明，姜绒真不是为了和夏林曦说话才和他说话的，实在是太无聊了，姜绒也终于明白箐茸儿为什么想要夏林曦坐她的车了。
如果夏林曦跟箐茸儿坐，那她肯定就会把小右拉进来，这样四个人都不会尴尬，想到这，姜绒特后悔刚才没有坚持帮箐茸儿说话。
“你想多了。”夏林曦说话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你没感觉到吗？”姜绒咳了咳，半晌夏林曦才缓缓睁开眼，或许他确实是没有感觉到，他已经逐渐习惯姜绒没大没小的称呼，换做从前，姜绒从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不知从什么时候，他开始观察姜绒的改变，即使每一次对他来说都不美好。
夏林曦打断她，“箐儿会在孤面前说你的好话。”
姜绒微抬眉梢，一脸认真地问夏林曦：“那你呢？你说她说我的好话，那你呢？你听了这些话有没有觉得更讨厌我？”
“没有。”夏林曦面不改色道。
“……”姜绒抽了抽额角。
她放弃说服夏林曦了，这孩子没得救，或许是爱情的力量吧。情人眼里出西施，箐茸儿是个美人坯子，夏林曦看她带点滤镜挺正常的。
姜绒长吁一口气，头轻靠在车厢边上，眯着眼睛休息。
夏林曦听姜绒这边没了动静，慢慢睁开眼睛看向她。
星星点点的阳光穿过车窗映在姜绒脸上，恬淡，美好。
“吁——”马车骤停，姜绒的身体因为惯性往前冲了一下。
“呼，幸好。”姜绒眼疾手快马上抓着把手稳住身体，低头发现夏林曦的手就放在她腰前，姜绒迅速扒拉开夏林曦的手：“你在干什么！”
夏林曦抽回手，冷冷淡淡地说道，“莫不是临时反悔不想去，才想出栽下马车这种拙劣的法子，想借口不去吧。”
“切，谁稀罕。”姜绒不理会夏林曦，转身牵着车外小右的手，大步跳下马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