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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生梦

两人回到医馆,柏秀才将穆县令修道不见二人的事情向喜郎中陈述一番,无奈苦笑:“咱这县令,也不知是官还是全真道家,平日不理政务,只知修道,简直把道观当成了他的子孙庙,今日修道不见,只能明日再去拜访了!”

武五年少气盛意气难平,嘴中碎碎叫骂,被喜郎中劝住:“收了脾气,明日再去便可。”

第二日,武五和柏秀才一早又去了县衙,门房又是客客气气的招待了两人,又枯坐半天,又是师爷出来说县尊在修道,两人又没见到县令!

回到医馆,武五实在压不住那心中火气破口大骂:“这个贼县令,整天修道,修个鸟毛!”

柏秀才也是有些气恼:“为官不仁,天理何在?”

喜郎中也是动了火气,将桌子拍起:“明日我与你们同去,看看这穆县令到底见是不见。”

第三日,门房见那柏秀才又来县衙,而且还多带了一个小老头,心中不免烦躁,没了前两次的热情劲头,也不好好招待,茶水点心没再给上:“你等且在这等着,我去禀报师爷!”

门房要走,喜郎中一把拉住塞过去几个铜板:“小哥且慢,今日县尊在不在县衙之内?”

门房接过铜板脸上褶子笑出了一朵菊花:“县尊修道,整日都在。”

喜郎中点点头:“那劳烦小哥去禀报师爷一声。”

门房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武五见喜郎中给门房塞了铜板,心中老大的不痛快,等门房走后抱怨道:“师父,何必给这门房贿赂?”

喜郎中听武五抱怨,正色的说了一句:“收了脾气,免得一会误事。”

武五一听还要开口,一把被柏秀才拉住:“这官府里都是吞金兽,没有钱,你事事难办!”

这门房禀告了种师爷这师爷柏秀才又来,心中恼怒:“真当县衙是县中大集不成,日日后来”,一甩袖子便来到客厅。

一进门见一个圆脸无须小老头给自己抱拳行礼,定睛一看自己认得,是县中神医喜郎中,一想他五六等的身份,脸上不免挂了几分厌恶之情。

种师爷也未还礼,直直走到正位,一屁股坐下,才要开口,喜郎中快步过来,塞入手中一块银子,掂量掂量,二两左右。

一下子,脸上的厌恶消失不见,换成了一张笑脸:“不知神医为何事而来?”

喜郎中弯腰回道:“还是为了前两次柏秀才所说之事而来。”

师爷一听,将银子推了回去。他虽爱银子,但知道县尊修道时不喜他人打扰。

开口回绝道:“喜郎中,非我刁难,只是县尊修道之时,不喜他人打扰,这银子,我拿不得!”

喜郎中又把银子塞过去说道:“师爷,您费心,再去禀报一次!”

师爷略有迟疑,最后依旧没收:“无功不受禄,我再去禀报一次!”

师爷出了会客厅,腹中一转有个主意,来到县令房前禀报:“县尊,今日县中神医喜郎中来访,想和县尊探讨一下修道之术!”

须臾后房中传来声音“哦?这喜郎中我有略有耳闻,虽非道家,但也深通道法,先让他候着。”

师爷闻言知道事成,转身回到会客厅与喜郎中说道:“我与县尊说,今日你来乃是与县尊论道,你有何事,可自己把握。”

喜郎中听种师爷咬字甚重,知他意思,将银子塞过去,感谢道:“多谢师爷!”

种师爷也不再推脱接过银子,又叮嘱道:“县尊性情古怪,小心为好,莫要惹恼了他!”

师爷退去,武五与栢秀才听县令要与三人相见很是高兴,唯喜郎中坐于之中,闭目不语。

片刻后,县令到,人未进屋话已先至:“何以为仙?

喜郎中闻言朗声道:“古今要道,皆重修德,可长存而不死,不死而为仙!”

窗外又言“何以修德?”喜郎中接着说:“循良知!”

穆县令问:“何以循良知?”喜郎中答:“敬天爱人!”

穆县令又问:“如何敬天?”喜郎中答:“顺天应时!”

穆县令继续问:“如何爱人?”喜郎中答:“仁者爱人。”

穆县令再次发问:“如何成仁者?”

喜郎中深吸口气说道:“去岁大旱,极旱而蝗。”

然后停顿一下,对着门外深鞠一躬接着说道:“蝗灾若起,百姓无依,县尊若能提前防范,多活一人便为仁者,便是大德。”

门外穆县令哈哈大笑:“喜郎中以儒释道,非我同道之人。师爷,送客!“

武五听师父与县令对答极为精彩,本想定能说服穆县令,不想穆县令门都没进,直接下令送客。

蝗灾将起,百姓涂炭,而这穆县令却不闻不问。这心中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便扯开嗓子骂道:“你这心莫非是木头做的,竟无丁点血肉,你这种人再修多少年也是个无德短命鬼!”

武五的话着实刺耳,话一出口柏秀才心里咯噔一下“今天怕是惨了,定要受牢狱之苦。”

可穆县令的反应大大出乎柏秀才的预料,这穆县令并未生气,只是说了句:“我辈之人,岂是你这束发小儿能明白的。”

随后三人被种师爷送出县衙,一出大门,便招来几个差役恐吓道:“你三人,如敢再来,定然叫你等短腿。”

三回了医馆,武五也自知莽撞,坏了计划,一直低头不语。

喜郎中见武五情绪低落,知道他心中自责,反而宽慰起来:“莫要自责,年轻人就该锋芒毕露,何况这事还有其他办法!”

武五听事还有转机,抬起头来问道:“师父,还有什么办法?”

喜郎中摸摸脸说道:“离蝗虫出地还早,从明天起为师去劝县中大族,几个月的时间总能找些人手。”

武五听喜郎中语气飘忽,知师父这话多半是宽慰自己,心中更不痛快,饭也不吃,转头回了屋中生起了闷气。

躺着不知多久,武五听见有人敲门。本想着可能是喜乐或者喜郎中,没想到开门一看,却是两个红衣皂吏。

这二人见武五甚是恭敬,施礼抱拳说道:“武兄,我家大人有请!”

武五想要问清楚这大人是不是穆县令,却发现自己能开口却发不出声音,不由惧意由生。

但之后武五更加惊惧,明明自己没想动,但身体却自行的跟着二人走了出去。

心中恐惧,但武五并不慌乱,他留心观察这二位皂吏,发现了一些端倪。这二人面色惨白,脸上没有丁点血色,走路不见迈步,却又快又稳,最诡异的是月光之下,二人身后竟然没有影子,顿时武五便知了这二位的身份——鬼差!

这一走便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停下时竟然来到一府衙门前,进得堂中,见一红袍黑脸的官员端坐正中。此官员面生三拳,目有三角,甚是丑陋。一开口如虎啸龙吟震得武五头晕目眩。

“你可是赢州武五?”

武五未答反问:“你是何人?”

“我乃大宋枢密副使龙图阁直学士包拯是也!”

武五听此人自称包拯,自是不信,他听闻包拯额间有月牙,抬头细看,只见此人额头一拳之上正有一个月牙,便信了七八分。

又想到之前鬼差和民间传说包公死后被封为一殿阎王,更是笃定,也不多想张开嗓子喊道:“包青天,我有大事像您老人家禀告。”

包公好似知晓武五所言一般,挥手打断武五的话,直接开口:“我正为此事而来,这穆县令实乃我身前一物件所化,此时与我有莫大的因果,他作孽,我必要收他,明日你持我画像,定能收服他。”

武五听包公说的笼统,便想开口询问一些细节,他抬头一看,没想到包公竟逐步化作青烟,开始飘散开来,此刻也顾不得礼数,武五起身窜到堂上,伸出双臂抱住包公,一着急用力,他竟然睁开了双眼。

环顾四周,自己依然身处房中,无鬼差,更无包公,此前种种景象竟然是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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