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道:“昨前天,雨花寨有个女孩来帮忙找寻莫非,不会就是此人吧?”
浥轻尘也攀得高了,下面的人怎瞧得着她的容貌,只看到她的服饰是苗家人。
不多时,便有人叫道:“村长来了!”
莫问仰头一看,也瞧出端的,对周遭村民道:“嗯,这个女子应该是雨花寨的,你们去后山找雨花寨寨主,将此事说与他知道,他自会处理。”他吩咐了这么一句,两眼无神,一幅疲态又上来了,即欲离去。
没走上几步,忽听有村民议论,是些小孩子的声音,说的是:“那苗家姑娘我识得,正是雨花寨寨主浥洪的闺女。昨日我们去雨花寨寻莫非,便是她带的路,还随我们一起来寻找莫非呢?真是没想到,这一会儿便中了邪。”
莫问有意放慢脚步,听他说完。可当那小孩子说完时,他却是再也移动不了。打死他也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女子,对他儿子这般好的。心想:“若是真的为了他儿子失踪这事,失了心疯,出了点什么意外,可叫他如何对人得起。”当即放眼看那小孩时,可不正是海龙板凳一伙人。
莫问朝他们走了过去,问道:“你们说的,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板凳等人一见是村长,便规矩了很多,规规矩矩的答道:“她叫浥轻尘!”莫问又道:“她昨天跟你们来的,你们什么时候分开的,她都做了些什么?”
板凳等均见这位往日生龙活虎的村长,如今看来却像忽的老了好几岁,说话也是无精打采的,都不由的有些心酸。各人对莫非走亲访友之说,多有猜疑,现如今从这位村长的脸上,写得明明白白。
老功将昨日与浥轻尘一起去找莫非的事了说了,没什么主要内容。莫问不禁皱起了眉头,又问:“那他们以前认识?”
板凳想到莫非与浥轻尘在神树下那次偶遇,差点笑了出来,心中暗示了好几回才将想笑的冲动压了下来,道:“何止认识,那简直……简直有点儿突然,有点儿过分……有点……”
老功双手伸到板凳腋下,将他往后拖了一步,道:“你就不要和村长开玩笑了。”转向村长道:“端的见过,那是秋红给婆家扫地出门之时,莫非是她的朋友,将她藏在一处山洞中……这事早也传来,您想来也是知道的,我就不多赘述了。恰巧,这位浥轻尘姐姐是秋红的表妹。浥轻尘听说姐姐受婆家欺辱,便来寻找,那里能寻得着。那日她坐在大树下生闷气,一众村民围着看,说话逗她,莫非和我们也去凑闹。我们好玩,费了好大功夫才挤了进去,莫非给这位板凳大爷往前一推……”
板凳也扭住他耳朵,本想提他到后,却那里提得动,只得自己向前走了一步,笑嘻嘻的对莫问道:“错了,错了,推贵公子的是这位叫文辰功的小子,当时,这里有的小孩都在场,可不是我胡诌。”
老功辩解道:“那也是后面有人推我,我估计就是你,我身不由已,根据惯性定理……”
莫问再没心情听他胡扯下去,截道:“行了,行了,后来怎样?”
老功见莫问不计较,收起笑脸,道:“后来嘛……哈哈……哈哈……我说不了,板凳你来说,哈哈……”
这次老功自动退到他后面,板凳投去了一质问的眼神,好像在说:“搞不定找我了,哼,老子这个大哥不是白来的,关键时候少了老子就是不行吧。”当即对村长道:“你家公子不经推,这一下便给推扑到人家身上了,将浥轻尘按在石台上。不过,他不是有意要占人家便宜,还用一只手撑地,一只手搂住了她腰,大有几分怜香惜玉的英雄气概……”他想起当时莫非那种尴尬的样子,又无辜,又显可怜,几种复杂表情加到一起,那便是天地间最好笑的笑话也大大不如。忍不住笑了出来,脑海中又跳出莫非生死未卜的讯息,才强行又将笑声压了回去。
莫问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吁了一口气,脸色仿佛也好看了些。说道:“小小年纪尽不学好,一群小……”他本想说“一群小混蛋”,不禁想到儿子调皮的模样,实在说不出口。询道:“又怎样了?”
板凳正要说,老功抢上前来,道:“我来说,我来说。当时是这样的……”他一把抓起了板凳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便要学当日浥轻尘将莫非扔出去时的情景。板凳吓了一跳,急声喝道:“你敢!”
老功将他放了下来,嘿嘿笑道:“当时,她轻轻一掷,莫非大哥,便似个小鸡,飞了出去。最后,就是她好像看到是我推的莫非大哥,把我拉了出去,我的力气也没有她的大,就……就给她摔倒在地。”
板凳笑呵呵的上前来,有意要损老功一回,接道:“你怎么不老实,给村长汇报,不能漏掉任何细节。”对莫问道:“村长,当时是这样的,那浥轻尘只是拉他的手轻轻这么一带,这个笨蛋在地上连转了三个圈,才停下来,没站稳,倒到地上。”他一边说,一边演,端的丝毫不错。
莫问听了莫不作声,心里自忖:“这女子这等奇力,恐怕就玉珊也大大不如,真是怪人不少?”看了一眼老功几人,道:“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莫问没有立即回去,打定主意要看看,这个奇女子怎生奇法。将目光投到玉女峰山腰,浥轻尘的身上。
玉女峰越是往上越是悬,浥轻尘的每一步,实是牵动了莫念村村民们的心。浥轻尘见村民只是来看热闹的,也不放在心上,继续险险而上。
过不多时,雨花寨寨主浥洪夫妇,从外围突至前来。朱清灵一看自己的女儿,往这险峰上爬,差点儿晕了过去。想把她叫不来,那料浥洪一把捂住了她嘴,说上一句可以活活气死人的话:“你想她快点摔下来,你就叫吧!”
便在这时,莫问也走了过来,抱拳问候道:“洪兄,别来可好?”浥洪也是极为客气,两人寒暄几句,便都将目光放到玉女峰山腰的那道倩影身上。
就在刚才的工夫,莫问也观察出,浥轻尘并非失心疯,而是有意要上这玉女峰。可究竟为何上去?那他就想不到了。心想:“这当口,虽说不清这女娃,上山为了什么,可究属为了找我儿子来的莫念村,不免对人不起。”当即说道:“浥寨主,实在对不住。令媛为寻犬子来了莫念村,如今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她要上这玉女峰。是小弟疏于照料,让你二老担心了,实在惭愧之极。”
浥洪见莫问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想多半他儿子也没找到,又对自己十分客气,何况此事也怪人家不得。反过来一想:“哼,他儿子要不是使了什么勾魂的招儿,轻尘怎会跟丢了魂儿似的?害她茶不思,饭也不想的,太也该死。小的尚且如此,老的多半不是好东西,老子还给他什么好脸色瞧。”故作一副没听见,把脸转了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