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之血,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血脉……如今承载的记忆与伤痛正一点点唤醒着弗兰克巫师的灵魂。
他不在乎为什么自己从小就喜欢对着死物说话。也许是认为反正有孤独作伴,如果自己不去附下耳朵聆听朽木的哀嚎声就不会有人在意它们的逝去了。
他深知自己唯一会爱着的人,就是露西……即便现在边境文明肆意猖獗,心里都还是会对她有一句:好久不见啊。
能在边境肆虐的世道下遇见你,与你片刻的邂逅可真是太幸运了……但又如同命中注定只会爱上你啊。
炙热的熔岩、冰冷的下界,但只要能与你在那里相遇,在残酷的世界有怎能让我在意分毫呢?我在乎的只有你啊。
“他那吞噬空间的虚空之力,恐怕我这把黑曜石剑也是不在话下的吧……”
路卡在甲板上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
“我们接下来是要去呢儿?还有答应我的一顿大餐呢?”小狐狸福克斯一边啃着背包里的兔肉一边抱怨。
“跨过了暇云之海,我的成长之地就在彼岸……”
“那里有好吃的吗?”
“这个你放心。我们勇士吃的餐啊,蛋白质与营养还是非常丰富的,满满一铁桶的热带鱼都不在话下!”
随后便是一片宁静……
航海日志是枯燥的,即便是有清风与海浪伴奏。天幕成了一片镜子,小舟就是一片云朵,在蔚蓝色的世界上漂移着。
偶尔会发现些许海龟在游泳,但新奇感就像鼻子渐渐适应了海洋的气息一般渐渐的消逝不见了……
弗兰克开始回忆往事,伴着海浪扑打船面柔和的钢琴曲,脑海里开始由模糊的感受到慢慢开始浮现出一幅幅清晰的画面:
从一开始踏上旅途差点被箭头夺命、与自爆怪物来了一场生死赛跑、在洞窟奇遇了冒险家、随后死斗进入府邸……这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残酷的死亡游戏:快的一方会胜出,即便是分毫之差。
幸运的是航线并没有因为怪物的出现而发生偏离,在三周后……远远的可以看见碧绿的边界了。
岸边的沙滩上屹立着一位黑衣人,他身批的铠甲好像与周遭的环境完全不符。
“哥哥,请醒一醒!……快一点醒过来吧,卡伦哥哥。”
要说起勇者大陆上的那些勇士是怎么来的,恐怕一部分就要归结与一个长期延绵下来的黑暗历史:
那是所有无家可归的孩子们与战俘在饿死的边缘挣扎之际……恐怕也不会去参加的选拔。
勇者大陆上可不是一片富饶的土地,剑士家族与当地的富豪贵族们借昔日的救世之威摇揽大权,在贫富间造成了极大的落差黑洞……砖块搭建的破屋大街上四处充斥着流离失所的人们,在留宿驻守的军队间靠乞讨掠夺挣扎求生。
当失魂落魄的卡伦在流浪之际,与自己曾经救下的一位伙伴结拜了兄弟相依为命……不,也许是他硬要称呼卡伦为兄长的吧。
贫民窟虽说是一片残垣破败的废墟光景,但还是有着许多可以令人赞许的地方……
每天清晨,狭窄繁杂的街道内早就有了声旺的人烟。老人们收拾座椅在城区内迎接朝阳,孩子们在密布贫穷的气息内打打闹闹……而成年人们,除了在此拉帮结派的做一些下流的勾当以外,好像就只有在当地富豪们与刀剑的压迫下经营商贩,变卖魔药与食物铁器、马匹。
洁白的窗边框,透明如镜的玻璃……残破而又傲然挺立的图书馆大楼,那里都诉说着时代的黄昏,新纪元开辟后人类面临的悲哀。
朝阳下的大地,路面崎矮不平的建筑群系,以及每家每户都是橙色为主的色调,搭配窗前一片片搭晒的白、红绸布。
当然了,这片荒芜大陆还是延续了以前最经典最特色的传统……战斗。
愚昧而又可悲的民族啊,他们殊不知这片大陆因征战而荒芜,如今还要用战斗这种无聊的方式来作为勇者大陆上唯一的运营方式吗?
远望过去,残垣断壁的景象处处皆是……零星老旧的大地,在浓雾间绽开些许筹码。而废土之上的荒原,无数家庭迷失在这橘色杂乱的城区内与残破的花木,鸟鸣为伴。
灰色是他们的主基调,失意的暗灰色生活地……
中央处挺起的环形竞技场,它从正面望过去的墙壁,就像海浪间翱翔的白鸟羽翅……灰白色的矩形方块此起彼伏,拖起一块纯白色釉面光滑细腻啄刻的高台大圆球。
它是生命的象征,它是文明的曲度。
有传言说它就是衔来翠绿橄榄枝的白鸽所留筑……总之每当碧蓝的天幕拨云撒下,那里就仿佛众神的殿堂。
也就像文明的审判地。
卡伦兄弟在那里靠搏斗间收揽赌注的钱财为生……
一位位昔日的战士们,除了当年参加恶龙之战的末地讨伐军,其他大多数流落至此与兽搏斗……
伤痕累累的他们在一次次观众惊叹的吹捧声中迈向死亡。
暗蓝色的石象砖,镯刻了天使与恶魔们的歌谣……贫民窟大竞技场四面八方垂下的巨型长红旗帜上,缀满了贵族们丧尽人性的恶趣味。
地下因沾血而湿润的猩红泥土,巨型狮和大型野兽们在此戏谑人类……而我们却熟视无睹。
正当剑圣大人因权贵体系无暇动容和顾及之时,古老时期开辟的光之神教接手了当地的运营权……管辖勇者大陆这片残缺破败,在蔚蓝与白蜡色间挣扎的民族。
教徒们的绿花边长袍覆盖全身,遮掩面端的黄白色三角兜帽让人们看不透他们的利益缘由……
但比起自从新纪元开辟后对人类文明不闻不问的浮空之城,生物神殿有资格掌管大权,执剑兵整。
眼看如今又是一个新年历的整修时代了……抓捕宗教犯自然就是其中最密不可缺的一环。
贵权或者王室血统的人们自然容易花些财钱洗脱罪名……
但当地驻守的大将军还是按照规定逮捕了他们二人,随后看他扶起胡须邪魅一笑:
“我不处置你们了,知道野狗要如何才能蜕变为凶恶的狼吗?”
他将兄弟二人关进了黑暗的牢狱中,没有食物、水、甚至是充足的光源……留给他们的,只有一把石剑与一条恐怖的猜忌链。
“你们当中只有一个可以从此加入骑士团接受良好的训练,把握好机会吧……优秀的战士从小就要学会展露锋芒啊。”
仅有9岁的卡伦起初与莱特弟弟死死的抱在一起,恐惧麻木了他们的双腿,无法止住颤抖的本能在二人的耳边不断的轻语着:
“杀了他……快点杀掉对方,就可以结束贫苦的生涯了!为什么还不动身呢?要是被他先举起了刀……”
莱特低下头,合上了眼睛渐渐的开始哭泣……而卡伦在绝对死亡与恐惧的时间压迫下双眼紧紧的盯着地上的那把石剑。
“我要一边开始计划杀掉对方,一边还要提防对方的杀意……莱特啊,你的天真善良我一直都看在眼里。可现在谁又能保证你此时低下头的双眼余光也在看着我呢?”
就这样过了一夜,卡伦心里已经除了一句:“你怎么还不动手”就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呜……呜呜。”
混乱疯狂的思绪在不知不觉间弥漫,仿佛玷污了莱特单纯的哭声:
“我,只要我死掉了,哥哥就会被勇者收养的吧……”
“不,没准是那家伙在骗我们,我绝不能亲手杀掉自己的伙伴。”
卡伦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了,他在犹豫,在自我挣扎间迷失了方向。
饥饿逐渐击溃了他,卡伦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此时他就仿佛被针扎一般,不知道何时停歇。
接下来……他睡着了。
如果不是牢房侍从们的呼喊,恐怕卡伦都不会醒过来:
弟弟自尽了。
狡诈的士兵们为了看好戏,不惜把石剑的锋芒给磨顿……莱特就那样一点点的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兄长经常为了填饱肚子不惜挨饿也会把食物留给我,这一次就让我来守护哥哥吧……”
理智战胜了本能,即便是如此的残酷。
面对着将军属下们恭敬端上来的一盘盘大鱼大肉,卡伦不忍下口。他暗自决心自己今后将踏上背负十字架赎罪之路。
“呀——”一声破空而至的战吼,卡伦在路卡一行人抵达岸边前就跳上了甲板!
“我记得你曾经可是……骑士团的队长卡伦!你为什么身着黑衣前来?目的是为何!”没等路卡询问完之际,一道铁阔剑就刺向路卡。
“上来就挥舞如此沉重的武器贸然进攻,你不太理智啊!”
路卡一脚踩下卡伦的攻击,回身就是华丽的一记背刺。
“铤——哐!”
只见他那把阔剑的后柄突然随着自己右手的拉扯下而延长……挡下了刚才的一击。
“原来你的武器不是双手大剑,而是:可以延长后柄的长管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