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之南有一断崖,人称老人颠。因其常年有雾气环山缭绕,状似一位傲守群山的吞云老者,故得此名。
颠下住着几户避世而来的人家。
今天狂雷大作,住在崖下的芽儿驱着老黄牛往家里赶。
草庵里殷游呼呼大睡,一道天雷落下,不偏不倚打在了草庵上,顿时卷起满天枯草。
来到屋前的芽儿惊道,“不好…飞人还在屋里。”
芽儿是个善良的姑娘,系了牛绳来跑进屋内。
房间里一塌糊涂,地上满是枯枝落叶,角落里还冒着一缕白烟,躺在榻上的“飞人”被掉进来的枯枝落叶盖得严严实实。
芽儿急到,一边叫着飞人,一边用手去扒拉枯枝烂叶。
“嚯———”
突然高亢的嘶吼声吓退芽儿,脚尖拌到树枝往前一个趔趄,扑倒在榻前。
就在这时,床榻上有了动静,眼前一个爆炸头,脸上乌漆麻黑,活脱一个包公在世。两人四目相对间,那人还打了嗝。样子极为怪异。
“妖怪———”
芽儿一声尖叫逃出了草庵。
我也被整得莫名其妙,看到醒来的地方我一脸茫然。心里寻思着刮台风吗!到处是枯枝烂草,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那个女子是谁,我对她并没印象,而且她的着装风格很奇怪,衣服裤子都是补丁,最近流行复古风吗?
心里觉得别扭。猛然想了起来,在意识迷糊之际听到的声音,与她有几分相似。
“难道是她救的我?”
我该谢谢人家。扒开身边的枯枝落叶,翻身下床,在空中180度转体,双脚满分落地。我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灵活。
下意识瞄了一眼自己,除了上身有点凉飕飕外,空气中依稀能闻到一丝怪味。
本想找件衣服御寒,肚子叽里咕噜,不自觉又嗅了嗅那股烧焦的气味。
“定是谁煮东西忘记关火了,可惜了一锅好饭。”
在这里傻等也不是办法,找刚才那人要些衣食。
这里的地板全是土疙瘩,踩得脚肚子疼,我只能垫着脚尖走路。
一出门口我吃了一惊,这还真是偏僻啊!!!!
一眼望去,绿油油的一片竹林,占满了整个山头,附近看不到一丝现代化的气息,就连棵电线杆我都没有找到。
一副苍凉荒芜的感觉,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天啊!耍我的吧,这什么鬼地方!那个家伙开的什么国际玩笑,这摆明是玩我嘛!
“咕咕———”
肚子叽里咕噜,想那么多毫无意义。还是先解决温饱问题再说。
这时从我眼角的余光里,我看见刚刚那个女孩,正躲在草屋一侧,偷偷的注视着我。
看她一脸疑惑,好像有点怕我。
我轻挪脚步,尴尬的冲着她笑了笑。
“呵呵———”
心想虽说是个胖子,可我也有鼻子有眼。没磕碜到不招人不待见的地步吧。还是我自己感觉太良好,现在才是正常情况,这也太以貌取人了。
不不不,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微笑总不会错。
我努力挤出俩个大酒窝,往她站的地方靠过去。
嘿嘿道,“你好啊…美女…我能不能…”
听到我的声音,她探出半个脑袋狐疑地看着我。显然她还是很警惕。
我努力把自己展现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能给我件衣服穿吗?我用钱买,谢谢。”
我想没有人可以拒绝钱的吧,如果有那就在加一张。
见我没有恶意,她终于从墙角边走出来,这下我终于看清楚她的模样。
五官蛮精致,一条快到腰的大辫子,格外引人注目,就是衣服有点怪,上半身有点像旗袍。而下半身则是一条有些卷毛的大裤衩,有几个补丁,和七分裤类似。
我感到很惊讶。
没想到在21世纪还有人穿着补子,看来这里不是一般的偏僻。
我接着说道,“你好,可以给我件衣服穿吗!冷…”
说出这句话我当场就后悔了,她自己都穿着补子,能昀件什么样的衣服给我。
想想真是醉了。
“你…醒了…”她哆哆嗦嗦的问一句。
我暗自到,这可不,不醒能和你说话吗?难不成我是鬼吗?
故作玩笑的说,“哦……对!刚雷震子特地跑过来和我打了个招呼,说我睡得太香了,咕噜声影响了他老人家休息。”
听了我的话,她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转身去了屋里。
“我嘞个去,这就走了……”
我刚想抱怨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她从屋里出来,递给了我一件衣服。
“给你……”
我误会她了,怪不好意思的接过了衣服。
咋一看这个东西怎么那么像长衫,展开一看这还真就是长衫。
OMG!
这个地方是有多偏僻,也太落后了吧!简直有一种活在上个世纪的感觉。
扣了领口的最后一颗纽扣,我终于是穿好了这个玩意儿,抖了抖衣袖挺像那么回事的。
“洗把脸吧……”
声音有些稚嫩,但很好听。
一盆清水,一块白布。这毛巾还真是简单粗暴,是那种粗麻布,怪不得把我脸擦得生疼。
我说了声谢谢。
接过白布正要洗脸时,差点没把自己吓死。我看到水里的倒影长着一张大黑脸,顶着一个刺猬头,像极了海胆。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仔细辨认一番,虽然黑呼呼,但脸上的轮廓依旧可以辨认,难怪她见到我会撒退就跑。
我笑了笑道了声谢,“多亏了你,真的很感激你救了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殷游,别人都叫我校友(小游)。那个还不知道美女称呼?”
她清澈的眼睛,微微一眨轻声道,“芽儿……叫我芽儿好了。”
芽儿,听上去就很有年轻活力,和她的样子倒也相配。
寒暄了几句,我接着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离城里有多远。”
“老人颠。城里!你说的是县里吧,我记得上次,我和爷爷走了三天到临淄然后又走了五天才到县里。前后加起来八九天的样子吧。”
我听懵了,看芽儿轻松的表情。似乎她很习惯这种方式。
我蹙了蹙眉,“什么,这里离城里要走八九天,话说你们这里就没有公交车吗!”
芽儿迟疑了几秒说道,“公交车?那是什么!”
顿时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连公交车都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