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朱瑞亭两眼瞪得溜圆,怒视着跪在地上的一个穿着华贵却看着非常滑稽的人:“你将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他胡易真的是这么说的吗?老子给他的好处还不够多吗?老子得来的一多半的金银珠宝全都进了他的肚子里了,居然还敢拒绝老子让他出兵帮我,真以为没了他老子打不进北京城,做不了皇帝了吗?老子还不相信了老子我做不了闯王第二了?”
朱瑞亭已经占领了四川一多半的地方,至于其他人都只是占了很小的一片地方。朱瑞亭的部队也已经从一万多人变成了十万,至于武器,也就是那些了,再没有向胡易购买。当然也不是没有补充,从朝廷的绿营里补充了一些朝廷的兵器,不过是五花八门,什么样的武器都有。
而他的手底下也没有了最早的进取之心,而是希望朱瑞亭能够停下前进的脚步,能够让弟兄们享受享受,再想着向陕西进攻。
朱瑞亭也有这个想法,他也有些厌倦了没有休止的战争生活,哪有抱着姑娘睡觉来的舒服,还有这绫罗绸缎,都是之前不敢想的东西,弟兄们也全都穿上了。
其实最真实的是那些最底下的人依然是破衣烂衫的,没有一件完整的衣服。
跪在地上的人有些胆颤,说话时,嘴皮子也都哆嗦着,说起话来自然也是不利索的:“胡易的人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他们说,告诉你们的老大猪八戒,我们胡司令说了,你们就是一帮子不成气候的泥腿子,还想着学人家当皇帝呢,别做梦了,乘早地归降了朝廷算了,起码还能够当个官什么的。大哥,说实话,他们说的话比我叙述的还要难听的多呢,我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
这人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很为难的,想说又不敢说。
朱瑞亭自然全都是看在眼里,怒火更是直冲脑门,说话也没有了顾忌:“说,本王要听听他们是怎么说本王的。”
朱瑞亭说本王,这不过是一些底下人的戏言,朱瑞亭虽然听着欢喜,但是没有敢当众说出来,如今却是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
那个人仿佛也让本王给激起了胆子,大声说道:“胡易的人说,你以为你家老大姓个朱就是明皇的后代了,那我姓李,岂不是唐皇的后代了。另一个马上说,我姓刘,那不就是汉皇的后代了。你告诉你家老大,让他回家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没长那个福相。还有让他盖上十床被子,做个梦,看看梦里头能不能实现了。反正话是可难听了,我听不下去,然后跟他们打了一架,结果他们人多,将我给打了一顿,这不脸上还有淤青呢。”
这个人的脸上确实还是有淤青的,一块一块的,分布很不均匀,显然是让人打了的。
老三也一直在旁边听着,没有插话,一直等到这个人不说话了,才开口说道:“大哥,我不相信胡易会这么说,这么做的。”
他的话音刚落,那个人马上又说:“大哥,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朱瑞亭气色不善,声音刚硬:“说。”
“我从胡易他们那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之前来过咱们这里的那个叫做辜鸿铭的人进了胡易的府邸,而且胡易是亲自出来迎接的,而且胡易很热情地拉着辜鸿铭的手一起进去的。”
“看来这个胡易是准备背叛咱们,做朝廷的狗腿子了。”
朱瑞亭前两天刚刚见过这个辜鸿铭,也知道辜鸿铭是来劝他们归顺朝廷的,只不过朱瑞亭只是见了一面便让人将他给赶了出去,之后没再见过这个人。因为他可不想去做一个什么武官,他想坐的是紫禁城里的那个位置,再不济也得像是洪秀全那样子。
而朝廷开出的官职不过只是一个三品官职,还是武官,这跟他想要的位置相差的太远了。
“哼!”朱瑞亭的声音很冷,“老三,你马上告诉余栋臣他们,咱们准备联合起来,先消灭了胡易,平靖了内部的叛乱,再去讨伐满清鞑子。”
老三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大哥,我认为咱们还是应该先与胡易联系上了,看看胡易是怎么说的,咱们再做决定,万万不可这么冒失地就与胡易闹翻了,那样子,只会让满清鞑子们得利呀。”
“休得多言。”朱瑞亭打断了老三的话,“我早看出胡易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所以我相信他能够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回绝我的条件呢。我可是答应了他,等我当上皇帝以后,让他作一字并肩王,与我平起平坐的。这样的条件,他都不答应,那不正是说明了他早有了归降鞑子的心吗?”
老三还要再说:“大哥……”
“住口。”朱瑞亭喝道,“既然你不愿去,老五,你去点齐三万兵马,让余栋臣出一万,其他人出一万,咱们五万人马去打胡易的一万,我还不相信胡易的人真的是天兵天将了,真的能够一打五了。”
“是,大哥。”
老五应了一声,便出去传朱瑞亭的命令了。
至于老三还是站在那里,看看那个人的脸上,隐约带着一丝的笑意,他为什么会笑呢?又看看朱瑞亭,依然是铁青的脸色,显然怒气未消,可是真的要与胡易翻脸吗?虽然说胡易不听朱瑞亭的号令,可是胡易也从来没有做出对不起朱瑞亭的事情来,甚至还帮着他们灭了一次清兵,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会这么顺利地发展壮大起来呢?
可是如今大哥却想与胡易作对,这真的不是一个好的决定,相反,这是一个糟糕到了极点的决定。
他也明白不论自己再说什么,大哥也是不会听他的话了。这个现象好像从他们越来越壮大的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正常了,大哥再也听不进什么逆耳之言,也不希望人们说他的话是不对的,只要他做出的决定,下面的人只要遵照着执行就行,那个敢发出不同的声音,大哥便会将这个人踢出核心的圈子。
“哎!”
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大哥,我先出去了。”
朱瑞亭看了一眼老三:“老三,这几天,你在家里面好好反省一下,你为什么老是跟我对着干呢?我不希望你也跟我对着干,毕竟这些年,我们的感情是最好的。我不想……”
剩下的话,朱瑞亭没说,可是老三却明白后面是什么话:“明白了,大哥。”
老三身子弓了下来,缓缓地退了出去。
跪在地上的那个人依然跪着,直到朱瑞亭有些疲惫地说道:“你也下去吧。”
那个人才应了一声,站起来,将身子弓成了虾仁,头也低的很低,一步一顿,一步一顿地,慢慢地向后退着,嘴上恭敬低说道:“卑职遵命!”
朱瑞亭看着这个人的形状,脸上依然疲惫,但是却带着很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