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易依然坚决地踏着坚定的步伐向着东家走去,一步一步,就像是锤子一般敲击着东家那脆弱慌乱的心脏,每一步都让他的心紧一下,他实在忍受不了,向后退了一小步,又觉着自己这么做有些怂了,又向前迈了一步,强装镇定:“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真的要是再往前一步,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我杀了你,我再给你兄弟钱,到时候,他们一定不会给你报仇的。”
“不用。”胡易冷眼看着这个大腹便便的东家,他已经看出了东家外表强硬内里却是虚弱的状态,完全不怕。“我带着兄弟们来你这里,就是因为我们都快活不下去了。我已经快活不下去了,我还怕死吗?而且我们来你这里就是为了钱。你要是杀了我,给我兄弟们钱,那我的目的便达到了。他们给我报不报仇,我都死了,还会在意这仇吗?”
胡易的队伍里有人喊道:“大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胡易心里面气炸了,但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看来这个队伍还真的是乌合之众,真的是只想钱,不管自己这个老大的命。
不过这时,这个助攻却是神助攻一般,将东家心里最后一根线也压断了。
“大哥,你真的不要再往前了。”东家声音里已经带着一丝的慌乱,“我是真的会开枪的。”
胡易依然无所谓:“你开吧。”
他已经走到了东家的面前,抓住东家的枪管,对着自己的脑袋,淡淡的笑容透着浓浓的嘲讽,溢出满满的自信:“我怕你打不中,没将我打死,那我得多疼。我现在将头给你送过来了,你扣扳机,只要你手一动。我的头就像西瓜爆炸一样,脑浆轰的一下子就会全都溅出来,染脏了你这干净的院子。不过我知道你不在乎的,你只在乎钱。”
一旁的李大哥也看出自己的东家根本没有胆子杀人,其实他自己也没胆子杀人,说到底,他们还不是亡命之徒,也没到了日子过不下去。可眼前的这些人,一眼便能看出来,他们真的应该是快过不下去了。
这些年的光景是可以的,只是这连年的战败,朝廷赔款太多,导致苛捐杂税也多了去了,再加上当地官吏上下齐心,恨不得将老百姓的内衣内裤也盘剥光了,确实导致很多人都活不下去了。
“这位大哥,你也不要逼我们东家。我们东家现在确实没多少钱,你看出多少,你们就能够从这里离开。”
东家一听李大哥的话,眼睛一亮,这些人是要钱的,又不是来要命的。他留着命,以后这些钱还从那些苦哈哈们身上盘剥不出来吗?
他想通了,也就松了手,让胡易抓住枪:“大哥们,你们画一条道,只要我能办到的,我肯定办到。”
“好!”胡易将那杆鸟铳丢在地上,看也没看一眼,这些有钱人就是这样,看这厉害,真要玩命了,他们不敢,也不中用。“兄弟们跑这一趟,也不容易,不过我们也不多要。一万两。”
“一万两?”东家以为自己的耳朵坏了,脸也皱在一起,像极了霜打了的茄子,“大哥,您还是要了我的命吧?”
一万两,这实在是太多了,他怎么可能有一万两呢?一千两的话,他眼睛也不眨一下,立马乖乖地送上了。
“那你说能出多少?”
胡易也不过是随口说了一个数,其实他也知道一万两实在不像话。要是真的有一万两,他现在这些人马上就能够装备起来,绝对是县里头最牛的土匪帮了。
东家小心翼翼低温的:“一千?”
“嗯。”
“这个确实不多,两千。”
“你再说一遍。”
东家将头低下不敢看胡易的眼睛,生怕胡易能够从自己的眼睛中读出自己心中的害怕与欺瞒:“两千五?”
“别他嬢地叽叽歪歪了。”胡易觉着这个人也太滑头了,给了他机会,可是他却不珍惜,“你要了老子的命,给老子弟兄们五千两就行。”
“五千两?”东家一拍大腿,“我的那个老天爷呀!我哪有那么多呢?我又不是什么大户?我只不过是有些钱罢了。”
“别哭穷了。”胡易说,“你以为老子来之前没有调查过你个龟儿子,你可是咱们这一片最有钱的人。光是田产就有几百倾了,生意也做得不少,怎么会没有钱呢?所以你个龟儿子再跟老子墨迹,要不老子要了你的命,要不你要了老子的命。”
东家这回是真的认了:“大哥,五千,我真的没有。三千,真的。我现在家里面就三千。”
“好!”胡易也知道这个数也差不多就是这老小子的极限了,很痛快地答应了,“弟兄们,跟着财神爷去取咱们的银子去。”
没一会儿,一伙人便取来了银子,满满当当一箱子,放在院子里。
胡易看了一眼,笑道:“谢谢财神爷借给咱弟兄们这么多银子!等日后爷们没钱了,再来找您!”
说完,他回头对自己的兄弟们,喊道:“还不快谢谢财神爷!要不是他老人家慷慨解囊,咱们弟兄们这年也没法过了。”
“谢财神爷赏我们银子!”
这话喊的是三三两两的,很是不齐,声音也带着戏谑玩耍之意。
不过听在东家的耳里却是那么的刺耳,尤其是胡易说的日后还来。
他心中早已经将胡易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骂归骂,可是没办法,这帮人真的再来的话,他也只能是小心应付着,谁让这是一帮亡命之徒,不要命呢。塔克不能不要命,他还没享受够呢。
“兄弟们,你们下回来能不能再迟一些日子。等我这里有了钱,你们再来。到时候,我肯定给你们全都准备好,放在那里,敬候各位的到来。”
“不用这么麻烦,东家。”胡易拱拱手,“今年我们就这一趟。以后,您要是有什么差遣的,你就来山上说一声,我们马上赶来帮忙。”
他说了一个山名给东家,便带着自己的弟兄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