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口,黑洞洞的枪口顶着黄世清的脑袋。胡易看着黄世清,脸上带着非常玩味的笑容,声音冷冰冰的:“说呀,继续说。”
黄世清盯着胡易,眼神里饱含着不服,但是自己的小命要紧,干笑了两声:“胡大当家的再跟我开玩笑呢吧?”
“我没跟你开玩笑。”胡易缓缓坐下,将枪放在桌子上,黄世清松了一口气,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够听到黄世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黄世清,上一次,你差一点要了老子的命,还好老天爷觉着我不是啥好人,将我又留在了这个人世间。既然老天爷留我这个祸害在人世间,我就要干点大的。但是说实话,我手里面没多少人,枪却不少。”
胡易看了一下黄世清带进来的六个人,他们身上都背着枪,不过都是鸟枪,这时六杆鸟枪全都指着胡易。他们不敢开枪,是因为胡易的三个人也举着三支枪,明晃晃的,油亮亮的,一看就是洋枪。
此时他们心里头早已经有一万头曹尼玛奔腾而过:“胡易这小子从哪里搞来了外国枪呢?”
他们这一片的土匪也不是没有洋枪,胡麻子手里就有几支,但是与他手底下那两三千人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
胡易一点也不怕黄世清这些鸟枪:“收起你们这些柴火棍子,打不死人,还让人遭罪。还有你们去外面看看你们的兄弟们,现在都在干什么?”
黄世清心里冒出一个很不好的念头,便吩咐一个人去外面看下外面的情况。没一会儿,那个人就回来,将外面的情形全都告诉了黄世清。
黄世清听了那个人的话以后,脸上带着苦笑:“没想到呀,真的没想到,几天没见,咱们的胡大当家竟然干了这么漂亮的一件事儿,居然整来了这么多条枪,还都是洋枪。”他抱拳,“这一次,我认栽了。你说怎么办吧?”
“这话说的。”胡易身子向前一倾,很强势,“其实解决问题很简单。黄世清,你一直都想要吞并了我,然后好跟胡麻子来一较高低。现在我的想法与你之前的想法一样,我就是要吃了你的人,还有你的地盘。”
“不可能。”黄世清怎么可能将自己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地盘拱手让人,“我这么多人,你才多少人,我的地盘是你的十倍,怎么可能会让你吃了我呢?胡易,你不要以为我没有后手,等我出了这个门,我……”
胡易点了点黄世清脑门:“以前真的高看你了!真不知道你这么一个猪脑子怎么还能够活到现在呢?你没听过一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你们的命全都在我手中捏着,你不认输,难道还要硬上吗?要是我是你,我就会答应下来。因为你人多呀,归顺了我,你还保住了命,等你的人全都有了枪之后,再杀了我。你不仅有了人,还有枪,这多好的算盘,你都不打,真的是猪脑子!”
黄世清眼睛一眯,对呀,胡易说的对呀。胡易手底下就一百多人,而自己有七百多人。等到自己的人全有了枪,灭胡易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为啥自己就没有想到呢?
不对!胡易都说出来了,他怎么可能会没有防备呢?再者说,胡易也就是这一百多条枪,哪里能够给自己的人呢?怎么可能会让自己陷于险地呢?
黄世清冷笑:“胡易,真以为我傻呀!我真的答应了你的要求,收编了我的人,我可能马上也就死了,还有我的人也不会有枪的。毕竟这枪还是很难运送进来的。即便是运过来,价格也肯定不便宜。你的实力能买这一百多条枪,已经很让我吃惊了。怎么可能还有余力再买呢?”
胡易很干脆:“我确实没能力再买了,但是你手里还是有不少钱的。这些年,你可是没少枪了,你手里起码有上万两。还有我没你那么蠢,杀了你,你手底下的人也不会归顺我的。虽然你没脑子,但是你对你的这些弟兄们还是不错的,所以他们也都是真心跟着你的。真杀了你,他们肯定是会投奔胡麻子,好给你这个好大哥报仇的。”
胡易指着院子:“黄世清,其实你我都明白。咱们这一片地方只能够容得下一个人,再容不下另一个人。如果我杀了你,你的人全都去了胡麻子那里。你觉着以胡麻子的名声,他能够好好对待你的人吗?你要是真的对他们好,你不如跟我合作。咱俩归为一家,然后灭了胡麻子。那么盐源这个地方就是咱哥们的,到时候,你还怕吃不上香的,喝不上辣的。说到底,咱们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口吃的,为了生活好一点吗?”
四川这个地方多土匪,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地方多贪官,层层盘剥压榨,让很多人都活不下去,不得已,他们才当上了土匪这个掉脑袋的活计。
“胡易,你说的没错。”黄世清也不得不承认胡易说的是对的。“咱们也都是让逼着当了土匪。咱们要是能够过上好日子,谁愿意当土匪呢。不过胡麻子没那么简单。他能够发展壮大,是因为他跟县里面的那些头头脑脑都有关系。”
胡麻子跟县里面那些官吏有关系,这是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的。官吏们有些不好做的事儿,就找胡麻子办了。就像之前的一个县令不愿跟本地的小吏合作,就是胡麻子做的,杀了那个县令。
知道归知道,但是胡易却不这么认为:“老黄。”这么叫,一下子,亲近了很多。“我跟你说,别说什么关系。在现实这个森林里,永远都是强者的天下,而不是关系的天下。还有一个伟人说过的一句名言——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只要咱们手里有足够多的钱有足够多的人有足够多的枪,这满清王朝,我都能给他反了,更不要说这屁大点的盐源县城了。”
这话好有道理,黄世清都找不到反驳的点:“说得对。看来,你这野心不小。不过咱们还是先合作,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黄世清也不怕说一句丢面子的话,我黄世清就以你胡易为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