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庄圆下班回来,没见到妹妹庄融,电话也一直没人接听。
“这家伙又去哪贪玩去了,不会是去找张杨了吧?”
本想着给张杨打电话,可是又觉着不妥,于是这样犹犹豫豫到了晚上九点半,仍然没有庄融的消息。
庄融从来不会九点之后到家,庄圆不由担心起来。她顾不上纠结,给张杨打了个电话。
“张杨,你见融融了吗?”
“没有,本来想带她去吃饭的,她说约了人。”
“约了谁?”
“好像是什么吴言。”
“吴言?好的,我知道了。”
庄圆赶紧给吴伯渊去了电话,吴伯渊电话里说没见着庄融,不过吴言也不见了,许是两人约好去玩了。
吴伯渊给儿子打了电话也是不接。
“这两人去哪了呢?”
正在焦急地等待中,庄圆接到了妹妹庄融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哭声。
“怎么啦,融融,你在哪?”
“在荣盛斋。”
“你怎么跑那去了?还有谁跟你在一起?”
“吴言,他陪我来的,我想查清楚当年周义是怎么害我家的。”
“谁让你管这事的,你现在咋了?”
“我被打了。”
“谁敢打你?”
庄圆听到妹妹挨打,又气又急,立马冲着手机嚷道:
“融融,你告诉他们,若是敢动你一根毫毛,姐姐绝不会放过他们,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庄圆心急如焚地下楼,张杨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融融怎么啦?”
“她被打了,你就别给我添乱了!”
“我去帮你。好歹我是男人。”
庄圆看了看陈默,说道:
“那赶紧走吧!”
到了荣盛斋,没想到是上次因偷玉被庄圆他们送到警察局的几个小黄毛。
庄融和吴言正被他们扣在屋内。见到庄圆和张杨,庄融大叫:
“姐姐,救我!”
“原来是你们欺负我妹。”
庄圆喊了一声,张杨冲上去,一把推开抓住庄融的黄毛烂仔。
为首的那个黄毛见身材高大的张杨气势顿时胆怯了几分。
“周荣盛呢?”庄圆环顾了店内,除了这几个黄毛,周荣盛夫妇不在店内。
“出去了,我们替他看店。”
“你们是看店,还是打架来了,上次警察局没呆够吗?”
“上次就是你们害的,我还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倒是找上门来,还在店里闹事。”
“闹事?你把人抓起来还说我们闹事?真不知道你们老板为什么还雇你们?”
“我亲戚,想怎么雇不行吗?”话没说完,林悦一脚踏了进来。她还在生庄圆的气,要不是她从中作梗,罗家早就将玉镯买下来了。
庄圆知道这个林悦有点不讲理,她冷冷地说: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周荣盛爷爷原名叫周义,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人。”
林悦一听庄圆诋毁周荣盛的爷爷,顿时气急败还地骂道:
“好你个庄圆,以为你是庄家后人,还有吴伯渊撑腰你就敢在我这嚣张,猴子,给我将这几人轰出去。”
张杨赶紧挡在外号“猴子”的黄毛小子跟前:
“你们动动试试!”
张杨人高马大,自然是不怕这几个黄毛小子。庄融伸出大拇指给张杨暗暗点赞。
“周义当年在我爷爷家当学徒,趁我太爷爷不备,盗走了玉镯,害我太爷爷倾家荡产,遭受牢狱之苦,这笔账我可得好好找你们算算。”
“你血口喷人!周老爷子一生义气,临终还想照顾你们庄家后人,你看我们要将玉镯物归原主,你们得不到玉镯了,就敢这么诋毁他,猴子,好好收拾他们。”林悦指着庄圆的鼻子骂道。
这时,周荣盛刚巧进来了。他听见了庄圆说的话,顿时变了脸色,他拉住林悦,耳语了几句,对庄圆说:
“当年的事我们都不清楚,你不能这么武断,我爷爷不是一个见利忘义的人,否则也不会建立这么多年的口碑,临终还想着还你们庄家的人情,我会想办法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给你们庄家一个交代。”
庄圆听周荣盛这番话有几分道理,于是带着庄融几个走出荣盛斋。
庄融一边夸赞张杨,一边数落吴言:
“你说你也有这么大个子,怎么一被吓就认怂呢,还得我来保护你。你看看人家杨杨哥,一出手就把对方吓得够呛,杨杨哥,今天你好Man!”
庄圆没理会他们的吵吵嚷嚷,心里琢磨着这当事人都已经去世了,到哪去调查真相呢。
快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庄圆三人刚巧碰到从咖啡馆走出来的陈默和艾雅。艾雅见是庄圆,热情地打招呼:
“庄圆,这么巧,你刚下班?”
庄融见陈默这么快跟别的女人约会心里很不爽,很不客气地回道:
“都在我们小区门口约会,能不巧吗?”
“融融,”庄圆打断妹妹的话,向艾雅介绍道:
“我们刚才有事出去了。这是我妹庄融,这是我,我朋友张杨。你们聊,我们先回去了!”
“哎,庄圆,等等,艾雅,你给我的资料我再好好研究一下,你先回去吧。”
张杨看陈默与艾雅关系有点暧昧不清,幸灾乐祸地说道:
“你不送送她吗,人家一个女孩子亲自到你家门口约会,你也太傲慢了!”
庄圆也不管陈默的脸色,连连附和道:
“是啊,晚上女孩子不安全,你不是有车吗,应该送送艾雅!”
走进小区,张杨忍不住问庄圆:
“我看这个女孩跟陈默关系不一般,他们是——”
“大学同学,艾雅回国想找陈默一起创业。”
“看艾雅的眼神,我感觉他们不只是同学这种关系。”
“瞎猜!”庄圆白了一眼张杨。
“凭男人的直觉!”
“你直觉就没准过。”
听着姐姐和张杨的斗嘴,庄融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的相处模式,她拍了一下张杨道:
“杨杨哥,你不是有话要对我姐说吗,我先回去了。”
说完一溜烟跑开了,留下各有心事的两位,空气瞬间凝固了。
“张杨!”“圆圆!”两人同时开了口。
“嗯,那我也先回去了。”面对张杨,庄圆总有几分心不在焉。
“圆圆,我昨天给你留了本相册。”
“我看到了。谢谢你。”
“圆圆,我其实想说,我们还可以回到过去的。”
“可我回不去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翻篇呢,你只要退一步我们不就可以回到从前了吗,为什么你一定要纠结于过去的事情呢,圆圆,我已经很努力在挽回我们的感情呢,但是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努力,我也会放弃的。”
“那就放弃吧!”
“你,你当真一点都不留恋?”
庄圆突然认真地看着张杨。
“张杨,过去了的事我早已翻篇了,我只是想给自己一点独立的时间,其实我们以朋友相处可能我们会更舒服一些。”
张杨看着庄圆慢慢转身,原本敏感的内心经过这么多天的失望失望再失望顷刻间奔溃了。他大喊一句:
“庄圆,你别后悔!
“不后悔!”庄圆倔强地回答。她知道自己只要一回头就输了。
庄圆的拒绝让张杨深深的受挫,五年的感情竟然如此的决绝,不留一点余地?张杨甚至怀疑庄圆是否真正爱过自己。
与庄圆在一起的时候,张杨总是患得患失,庄圆则是半推半就,时间长了,他们的相处模式一个主动,一个被动,一个感性情绪化,一个理性冷静。
感情不顺,公司的业务也捉襟见肘,张杨从未有过如此沮丧失落。公司例会上闵吉还在给大家画大饼:
“现在已经有一家风投公司准备给我们注资,被我拒绝了,因为他们低估了我们的价值,我们目前完全有实力成为旅游网络平台的一匹黑马。”
“携程网、同程网,新出来的途牛网广告铺天盖地的,目前我们虽然现在有访问量,可是注册会员不多,平台成单量太少,我们没有资金运营不下去拿什么跟人家竞争,?”
“张杨,别说丧气话,我们走的是差异化路线,主打大学生旅游,现在已经有风投公司看好我们,说明我们公司很有前景,现在正是人气积攒的时候,我们只要有好的活动方案,这个月的业务量就一定能够上去,到时候我们就有谈判的筹码了!”
“闵总,我知道你志向远大,可是我们方向就错了,穷学生一没钱,二没时间,只有暑假和寒假两个旺季,只有这两个季节,我们业务根本发展不起来,何况还没有资金,怎么撑下去。”
“你不相信我吗,我要做成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
“相信你有用吗,现实是残酷的!”
“张杨,我找你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抱怨的!这仗还没打,你就动摇军心,还有没有点责任心?”
同事夏至见两人大有吵起来的样子,连忙岔开话题:
“都别着急,我们先好好想想业务模式,咱们的平台有流量,只要业务模式没问题,不愁没市场。今天先到这里吧!”
夏至约两人出去喝酒放松,闵吉借口约了朋友提前走了,留下张杨和夏至。
夏至是张杨公司的另一个股东,当初张杨的大学室友力邀张杨一起创业,因为大学期间,两人就合作参与了大学生创业项目计划大赛,获得了二等奖。大学毕业后,张杨去了北京的一家国企,没想到他的室友闵吉却没有放弃,将计划书上的旅游电商平台变成了现实,随着注册量访问量的增加,因此得到了部分投资商的青睐。张杨擅长平台设计,夏至大学期间是学生会主席,有资源有魄力,最擅长活动组织,闵吉遂力邀张杨、还有夏至一同参与。
公司创业之初,筚路蓝缕,最艰难的是运营,电商平台本身就是烧钱的活,而且竞争相当激烈。前期投资的钱很快就用完了,公司运营上却仍未有太大起色。
酒过三巡,张杨就上头了,借着酒精的作用就开始抱怨起来。
“当初就不该听信闵吉的,市场如何如何好,前景如何如何光明,现在倒好,就剩我们几个光杆司令了,早知道我还不如不来上海呢?以前在国企,每天朝九晚五,现在这样下去,搞不好我们都会失业。”
张杨的话正好说中了夏至内心的担忧。她从小家境优渥,倒不计较个人得失,但是眼下业务难以发展,对于创业公司来说前三个月是关键,虽然现在有一家风投想要注资,但是条件太过苛刻,闵吉想时机未到,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才有更多谈判的筹码。可是如果这个月要是支撑不住,那么他们付出的心血也就白费了。这对于一向斗志满满的夏至来说可是件难以容忍的失败。
夏至见张杨患得患失,安慰道:
“张杨,我们是创业公司,前边肯定艰难一点,挺过去了就见到光明了。对了,你女朋友不是也在上海吗,现在和好了吗?”
“别提了,女人太绝情,一点旧情都不念。”
一句话提到了夏至的伤情处。谈了四年的大学初恋因为夏至执意辞去公务员的工作出来创业,提出了分手。初恋是个中规中矩的人,希望夏至按部就班,相夫教子,不喜欢女人太折腾。大学恋爱期间初恋对夏至百依百顺,可是进入社会人就变了,世俗、功利、诱惑,随时挑战人的内心,社会才是试金石,面对价值观念的冲突,合不合适生活会给你答案。
两人压抑了许久的心情借着酒劲全都释放出来了。两人感情都不顺,公司困境又不能跟闵吉去提,更不能跟其他员工去说,他俩一边吐槽一边相互安慰。
清晨,夏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喝张杨竟然赤身体地躺在了自己的公寓床上。她裹着被子一脚踹向张杨:
“好你个张杨,你昨晚乘人之危。”
酒足欲满后酣睡沉沉的张杨被一脚蹬醒,吓得一激灵,赶紧捂着被子坐起来:
“我,我怎么在这里?”
两人拼命回想昨晚的事情,原来喝得酩酊大醉的张杨被夏至带回了自己的公寓,原本夏至就比较随性,跟初恋早在大三就开始了同居生活,醉醺醺的夏至竟然将张杨当成了自己的初恋,两人意乱情迷,竟然一起滚了床单。
夏至正懊恼自己怎么这么随便,没想到张杨竟然碎碎念道:
“完了,完了,就跟同事暧昧了一下,庄圆就跟我分手,现在失身了,庄圆更不会要我了!”
气得夏至一脚把张杨踢下床,骂道:
“好你个张杨,得了便宜还卖乖,睡了老娘,没让你赔偿我的名誉损失费就不错了,你竟然还在我面前抱怨?”
张杨赶紧低头认错:
“夏至,对不起,对不起,我喝多了,不知道发生这事,我昨天酒后乱性,冒犯了你,你想怎么撒气都行……”
夏至见张杨这态度,心想也不能全怪他,谁让自己也喝多了呢。她强作镇定地对张杨说:
“算了,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吧!”
张杨有点慌乱,小心翼翼地对夏至说:
“夏至,这事不要让庄圆知道!”
夏至气得真想把他嘴缝上,对着张杨吼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随便啊,我会到处宣扬这事吗?”
张杨赶紧拿起衣服逃到卫生间。
待两人都穿戴整齐后,反而越发不自然了。夏至红着脸嘱咐张杨:
“这事千万别让闵吉知道。”
“恩,谁也不说!”
因为内心愧疚,这几天张杨总是早出晚归,有意避开庄圆姐妹俩。
“杨杨哥,最近忙什么,怎么都见不到你的人了?”
一个傍晚,张杨下班回来,被出来跑步的庄融逮了个正着。
张杨躲闪着眼神,支支吾吾地说:
“我加班,最近公司比较忙!”
庄融斜睨着眼睛打量着张杨,觉得他这个状态有点反常,不禁试探问道:
“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张杨赶紧摇摇头。
“没有。”
“真的没有?”
“我确实没有,真的是公司挺忙的。”
“算了,你跟我姐怎么样?”
“你姐,算了吧,我看她现在心思在陈默身上吧?”
“陈默?陈默现在老有个女孩找他,据说还是大学初恋,我看我姐跟他成不了,现在可是你的机会啊!”
“你姐根本不给我机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不会现在就打退堂鼓了吧?我姐是嘴硬心软的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不要放弃啊!”
庄融知道姐姐对张杨爱答不理的态度,但是现在陈默跟前女友纠缠不清,她巴不得张杨能跟姐姐和好。
张杨虽本意没想劈腿,但自己的行为却坐实了这一事实,他更无颜面对庄圆了。在张杨回避的这几天,陈默确实和艾雅走得很近。他一直没有答应艾雅加入她的公司,因为他的志向在研发,并没有太多想法去考虑别的事情,但是艾雅总是有事没事地向陈默请教专业的事情。陈默怕庄圆误会,总是约艾雅在小区附近的咖啡店,从不单独带往家中。
只要庄圆不出差,陈默就会准点出现地在小区门口等待庄圆下班,与她见上一面,聊上几句。热情似火不是他的强项,但坚持却是他始终如一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