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慕歌心思细密,除去对卓旷卓姐儿等亲近之外,心中都会带有防备。
在红衣美人递来了受伤的手时,她便瞧见其另一只手袖中的匕首头柄,警惕也油然而生。
在匕首落下之际,卓慕歌立即躲开了,然而还是慢了一步,使得她的袖袍被生生割裂,卓慕歌见后,趁势抬起袖子打圈,直将匕首缠住了。
“娘亲!”
“卓大夫!”
周遭众人反应过来,立时慌忙喊道,围了过来。
卓旷更是急得在镖师怀中挣扎起来,跳落地面,直惊慌扑向卓慕歌。
将要扑来之时,被她阻拦了,“旷儿别过来!”
卓旷停了下来,不敢上前,只咬着牙,红了眼眶恨恨看着红衣美人。
这一刀未能得逞的红衣美人扯了扯匕首,发觉匕首被缠地太紧了,抽不回来,只恼怒瞪向她。
“你!松手!”
卓慕歌自然不会松,眸光一冷,卷袖便猛将其紧握的匕首反夺了过去。
“哐当。”匕首在她甩袖之际,砸落地面。
匕首一落地,卓旷扑了过去,镖师也围了上去。
“娘亲娘亲!娘亲可有受伤?!”卓旷摸着她的袖子,紧张查看着她的手臂。
“卓大夫你没事吧?”镖师亦忧心询问。
“没事,在下并未受伤,匕首割到的地方,仅是袖袍,各位不必担心。”
她摇了摇头,语毕,又低声安抚起了卓旷。
镖师闻言松了一口气,而后沉着脸,怒视红衣美人。
“姑娘为何要出手伤人?!”
美人扫了一眼众人愤愤目光,嗤之以鼻,她从软塌上坐起,命令侍卫给她穿鞋。
闻言,厌恶至极地瞟了眼卓慕歌,开口道:“谁让这贱民弄疼了本姑娘?本姑娘说过,若是弄疼了我,你们这破医馆连着她的命,也都别想要了。”
说罢,她挑衅般看着卓慕歌,虽适才偷袭未曾成功,但是为了五哥哥,日后定也有其他法子将这贱民置于死地。
卓慕歌却不予理会她,也不想与其争吵,面色淡淡,抱住了卓旷,留了一句话,便已离去。
“她身子如此生龙活虎,还能偷袭杀人,看来不必在下出手治伤了,在下告辞。”
美人不曾想自己这番挑衅竟未让卓慕歌多有重视,还欲离去,不满起来。
“你站住!”她扯着嗓子命令道。
喊了一声后,见她还不停下,立即欲上前拉住人。
镖师脸色很是难看,见后,挡住了她。
“将你送往南都这单我们镇南镖局不做了!”他冷声说。
美人脸色微变,不悦看他。
“本姑娘可是交了两百金的,怎么?你们镇南镖局难不成只拿钱不办事?要吞了本姑娘给金子?!”她大声喊道,有意提高的音调,仿佛想让更多的人听到她此番言语。
镖师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拿出钱囊扔到了她的身上,遂说道。
“我们镇南镖局送不了你这尊大佛,还请出去!”
“娘亲,这个坏女人好坏!白长了一张脸,就像,就想卓姨说的,唔……蛇,蛇美人。”
卓旷趴在卓慕歌的肩上,嘟着嘴说道,许是记不清卓姐儿说过的话,含含糊糊地形容着。
卓慕歌好笑勾唇,拍了下他的后脑勺,“是蛇蝎美人。”
“对,是蛇蝎美人,这个坏女人就是蛇蝎!可恶又恶毒!”
母子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药馆,医馆外,那轻纱女子包着包裹来回渡步。
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立即望去,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母子面前。
“那个,姑娘。”她出声尴尬喊住卓慕歌。
卓慕歌停下脚步,收起了温和笑颜,淡笑询问,“是有什么事吗?”
轻纱女子咬了咬下唇,举止言语透露着一股风尘娇媚,迟疑稍许,她紧张询问。
“敢问姑娘可认得一个唤作安奇的镖师?”
卓慕歌自然认得安奇,这十几日来,她就一直在等着安奇从北越传来消息。
“旷儿认得安叔。”卓旷在她肩胛咕哝着。
轻纱女子激动了一下,遂红着娇媚容颜,羞涩询问。
“那,那安奇可在医馆内?劳烦姑娘替奴家把他叫出来,就说,就说玉儿寻他。”
她是玉红楼的艺妓,只卖艺不卖身,在与红楼认识了安奇,而安奇答应了她,等存够了财帛银钱便将自己赎出玉红楼。
本以为还需好几年,然而在半月前,她在玉红楼遇到了个清俊男子,出手阔绰大方,让她区区半月就有了赎身的银钱,今日才得以离开玉红楼前来找寻她的情郎。
这番话语和这副娇羞模样,卓慕歌并未深思也知她定是安奇那位想要攒钱赎身的心上人。
她笑了笑,略有些歉意说道。
“安奇走镖去了,去的地方较远,只怕短时间内,难以回上郡。”
轻纱女子眼中亮光随着她的话黯淡了下来,纠结地手也无力垂落,原来是走镖去了,怪不得她半月有余未曾见他身影了。
“多谢姑娘告知奴家。”
她失落一叹,拿着包裹转身离开,纤细若柳的背影看着很是难过。
卓慕歌沉思稍许,开口喊住了她。
“姑娘若是无处可去,可随在下暂且先住入镖局,等着安奇归来。”
轻纱女子摇了摇头,浅笑着道了声谢后,返往玉红楼,老鸨心善,知她无处可去,定然也会暂时收留她些日子。
女子孤身一人又一袭青楼女的穿着,若无安全住处,必然会被旁的男子骚扰。
她拒绝自己后,卓慕歌摇了摇头,并未强留。
缓步走回镇南镖局,入了院子,便去给卓寻欢煎药,待药煎好了,却四下都找不到卓寻欢。
卓慕歌拧眉,暗道着,她不会是独身离开镖局了吧?虽养了十几日,可内伤未愈,若是独身离开又遇了祸事……
眉眼染上忧心,推开一个个屋门找人,心下只愿她还未离去为好。
再度迈入卓寻欢的厢房,四下翻找,目光一转,落到了凌乱被褥上,正欲上前翻动一下,忽地,敞开的厢房门被砰地一声关了上去。
卓慕歌被吓了一跳,眸光一凝,扭头看向屋门,却不见门旁有人。
“可是……”寻欢?
她正欲如此问道,身侧一道急切却紧张的低沉唤声,打断了她的话。
“师妹!慕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