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慕歌与江河回到府邸时,二人正巧撞见刘史慷。
他仓皇急促的背影倒映在二人眼中,不由令卓慕歌好奇,江逸寒与他说了什么,会让他恐慌至此。
江河拖着晕死过去的老大夫,一边招呼着卓慕歌快些,一边急急将人拖到了江逸寒的面前,待扔下了人后,他才气愤地将适才闹事一一说来。
在听到卓慕歌喝粥那一段时,江逸寒蹙起了眉头,面色不悦,声音微冷。
“你喝了放有砒霜的粥?”他问卓慕歌。
卓慕歌点了点头,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解释道:“粥内确实有鹤顶红,草民担心若让猫试了粥,猫死后会坐实殿下在粥内下毒的谣言。”
话音刚落,一声冷斥传入她耳中。
“真是胡闹。”
卓慕歌一愣,看向莫名冷脸生恼的江逸寒。
她这么做,挽回了他的声誉,他不该是满意愉悦吗?怎莫名生了气?
冷斥后,江逸寒才发现自己失了态,松开紧握的手,恢复了淡漠面容。
“若粥内并非是鹤顶红,而是别的毒药,你就不怕自己出了事?”他冷声问道。
卓慕歌怔愣着时,未能及时回答,江河插了句嘴。
“殿下,卓姑娘她医术高强,不至于连鹤顶红都闻不出吧。”他抓着脑袋说。
刚说完,便觉自己面上凉飕飕的。
江逸寒扫了他一眼,即便知道江河说地在理,他仍觉卓慕歌喝下毒粥太过莽撞,若是中了毒……
“殿下别忘了,草民是药体之身,百毒不侵,即便不是鹤顶红,也不会中毒。”卓慕歌淡言。
她幼年时便被师父灌过各种毒药,鹤顶红吃地最多,是知道鹤顶红伤不了她,她才敢喝下毒粥,若没有把握,又怎会给自己寻事端。
微垂凤眸,江逸寒眼中冷意未散,没再说下去。
“本王确实忘了,江河继续说。”
江河详细说清闹事前后,全数告知了江逸寒,在他拧眉深思时,卓慕歌又将自己跟踪那学徒之事告知。
“我跟过去时看到此人的学徒进了病坊,想来是病坊那群人假扮的。”顿了顿,结合几日前偷听到的话,她将心中猜疑说出,“他们如此闹事,恐怕是想要将殿下引出,好对殿下下手。”
闹事得逞后,江逸寒就必须出面解决,可他一旦出面,夜王安排暗杀江逸寒的人,便会想方设法起事引起混乱,再对他下手。
只是不知,他们打算怎么谋害江逸寒,毕竟江逸寒的武功可不是他们能轻易得逞的。
江逸寒眯起眼,与她想的一样。
因卓慕歌二人皆未告知江河病坊偷听一事,这话传入江河耳中,他一脸的茫然不解。
“病坊?这些闹事的人与病坊有何干系?”他问道。
江逸寒没有回答,而是望向了卓慕歌,语气阴沉,“还有一个人,他去了哪里?”
闻他提起让暗卫跟上的男子,卓慕歌面色凝重起来。
“草民已命人跟上,但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暗卫至今未归。”
从病坊回到小镇,她在小镇中等了好一会儿,但一直没等到暗卫回来。
那男子去往的方向是南都,她又只让暗卫跟着知道男子去了哪儿即可,现在还没有回来,恐怕是出了什么事。
不过既然那两人各分两路,说明应该想要害江逸寒的不止是病坊的人,还有其他人。
面色骤然冷沉,江逸寒沉默下来,片刻,将冰冷视线落到了老大夫身上。
“叫醒他。”他吩咐道。
“是。”江河立即出门端了一盆水进来,狠狠泼在了老大夫的脸上。
“哗!”
“唔!”
在水落下时,老大夫瞬间惊坐而起,抹了一把脸上水后抬起头,抬眸之际,看到了面前一身威压吓人的江逸寒。
眼瞳一缩,老大夫惊慌不已,惊恐的眼神宛如看到了地狱罗刹,“逸,逸王殿下。”
在看到逸王时候,他已害怕颤抖地直往后爬,早已没了在小镇指控江逸寒下毒时的高傲作态。
往后挪动时,忽然撞上一物,他扭头看去,见挡住他的,正是双手环胸,一脸阴狠冷漠的江河。
他想起来了,被难民围攻时,是江河将他敲晕了。
“饶,饶命。”他不由颤着声求饶。
一丝厉色在江逸寒眼中闪过,他眯起凤眸,阴冷出声,“是谁派你来闹事的?”
老大夫吞咽了下口水,在逼问下,眼眸闪了闪,低下头支支吾吾并不作答。
“说话啊!”江河不耐烦地从他背后踹了他一脚。
这一脚正中他腰侧,疼地老大夫惨叫一声,他捂着伤处,生怕再遭踢打,立即脱口而出惊慌喊道:“是,是刘郡守刘大人。”
江逸寒似乎并不相信背后指使是刘史慷,轻啧一声,从袖子拿到匕首扔到江河面前。
他没有说话,但江河在逸王手下做事多年,只需一个眼神,便知道他的意思。
捡起匕首后,江河蹲到老大夫面前,在其惊恐的注视下,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颈间。
“到底是谁?”他逼问道,语气越发阴森,“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好如实招来,否则……”
说着,匕首按压了几分。
脖颈一疼,在他的威胁下,老大夫怕地眼泪都出来了,但仍坚持,“真的是刘郡守!草民不敢撒谎!”
话音刚路,耳边一道令他浑身发软的声音响起。
“即便不说就杀了吧。”江逸寒淡淡说道。
命令一下,江河眼中闪过凶光,匕首猛然一动,吓得老大夫浑身一抖,立即惊恐大叫,不敢再隐瞒。
“是孟家!孟家!”
孟家,南都首富?
江逸寒与卓慕歌对视一眼,眼中神色奇异。
提起孟家,卓慕歌自然想到了孟阚,这个曾让江逸寒带上一程的孟家少当家,可孟家要害江逸寒,莫不是他让手下假扮山匪,绑架孟阚赚赎金的事情被发现了?
“是孟家的大小姐孟茹挽让草民起闹事,在粥里下毒的,她以草民家中妻女逼迫,草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求殿下,求殿下饶了草民一回!”
匕首的冰凉锋锐吓得老大夫鼻涕眼泪直冒,不敢动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