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卓慕歌便知叶万轻不敢接。
“叶姑娘若是治好了疟疾,这责自然是不用担的。”她淡淡说道。
说着,话语顿了顿,嘴角扬起嘲弄笑弧,别有深意看她,“怎么?难不成叶故娘觉得自己治不了?”
叶万轻面色微变,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她的确治不了疟疾,适才那番嘲讽话语不过是为了堵塞卓慕歌罢了。
然而现下她若说治得了,那便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到时治不了,殿下定然不会放过她,可说治不了,岂不是丢了她的脸面。
微一咬牙,她恨恨瞪着卓慕歌,冷哼了一声,随意寻了个牵强的借口。
“我治不治得了与你无关,但你若是治不了,殿下定会责罚于你,首席的位置你照样坐不久,我又何必从中插一脚,白白替你免了责罚。”
她傲然说道,故作一副看透卓慕歌心中算计的样子。
卓慕歌淡然一笑,眼中却无笑意,勾起红唇,意味深长的回了她一句。
“责罚?这可不一定。”
回罢,也懒得她多做纠缠,转身带着王荷入屋研药。
治不了疟疾是她的过错,但江逸寒不会责罚与她,也不会撤去首席之位,毕竟还需个由头将她留在王府。
满含深意的话语一出,叶万轻却是会错了意,以为她是在炫耀她王府未来侧妃的身份,殿下因此而不会罚她。
黑沉着脸,叶万轻嫉妒地牙痒痒。
疟疾病情加重地快,故而卓慕歌便得每隔两日去一趟病坊,查看秦顾病情严重程度。
江逸寒知道后,便吩咐了看守病坊的将士守卫,要护着她平安出入。
因被抓来的病患并不愿留在病坊,大多堵在病坊前喧哗吵闹着要走,守卫便带着她走了别的小道。
走入病坊时,她带着面罩,都能嗅到一股不同于初入病坊时的脏臭味道,她走在满是发臭尸骨的街道上,眉头深蹙。
走着走着,周遭渐渐安静下来,她后背亦莫名发寒,宛如身后有一双眼睛在望着她,她回头,却只见空旷潇寂的街道,并不见有人影。
在她看着回头发愣时,护送着她的一众守卫停下脚步,不解问道,“卓姑娘怎么了?”
卓慕歌回过神,收回紧盯着街道目光,扭回头,“没事,走吧。”
许是她想多了。
秦顾的门口敞开着,卓慕歌刚走到门口,就瞧见了屋内一个床上一个床下,正含情脉脉看着对方的男女。
“叩叩。”她敲了下门。
听到声响,红衣馆馆主与秦顾同时别开了脸,面露羞涩。
疟疾加重后,秦顾削瘦了不少,他披散着墨发青丝,惨白着脸无力躺在床上,似已病入膏肓。
“我来诊脉。”
她走近,拿着帕子盖到秦顾的手腕上,轻按寸口。
感觉到脉象紊乱虚弱,卓慕歌眉头紧紧皱起,秦顾见了,抿了抿惨白薄唇。
“敢问卓姑娘,我还能活多久?”他虚弱无力询问。
神情一顿,卓慕歌垂下眼睑,用着不大确定的口吻,“许是十日。”
许会更快。
他身子已是负荷良久,若再研制不出药方,他会在不断的极热极寒中死去。
十日二字令红衣馆馆主神色一慌,猛然握紧了手,露出惧色。
她咬着牙,拦住了诊脉后便要走的卓慕歌,“红衣馆的人在东陵找到了你娘的下落。”她沉声说道。
卓慕歌先是一愣,继而眼瞳微缩,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肘,激动询问,“人在哪?!在东陵哪里?”
红衣馆馆主掰开她的手指,甩掉她的手。
“我说过,等你救活了秦顾,我便将消息告诉你,甚至可以替你把人救出来,只要你能救活他。”
她慎重说道,说起最后一句时,已遮掩不住话语中的焦虑和乞求。
卓慕歌眉头紧锁,望向虚弱咳嗽的秦顾,一股急迫感从她心底浮现。
看来她必须要救活了秦顾才能救回卓娘,可现在只有十日,甚至十日还不到……她始终都找不到药方中缺少的一味药是什么?
心不在焉地赶回府邸,马车停在府外,卓慕歌一下马车,就看到了府邸门站着几个人,仔细一看,为首竟是孟阚。
他来作甚?寻死?
卓慕歌奇怪走近几步,就听到了孟阚与守门侍卫的对话。
“殿下说了,不见。”侍卫不耐烦地推开孟阚。
这人也不知是有什么毛病,自己已经明确说了逸王不见他,他却死活不信,以为是没有通报清楚他的身份。
“在下与逸王殿下一见如故,引若知己,逸王殿下怎会不想见在下。”孟阚不悦喊道。
说罢,从怀中拿出两个荷包,塞到了侍卫的手上,急迫催促着。
“在下再添三百两,你再去通报一回。”
再去通报一回?侍卫光是想起刚刚逸王殿下,听到来人是孟阚后的阴毒神色,他都觉得惊恐万分,岂敢再去一回。
侍卫将他的银子扔了回去,深吸了口气,不耐烦又说了一遍不见后,便不再搭理他。
孟阚拿着荷包,很是气恼。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府门,却难以跨过见到心心念念的逸王,心中恼火陡升,然而有人拦着,他就是想见想进去都进不了,只得拂袖转身打道回府。
刚转身,就看到了迎面与他擦肩而过的卓慕歌。
对于这个撵他下马车,导致他被匪徒绑架的女人,孟阚记得十分清楚,且恨地牙痒痒。
卓慕歌并不打算与孟阚说话,目不斜视直往府内走去,侍卫见了她,一改在孟阚面前的不耐烦神色,见她拎着药箱,连忙上前帮拿。
“不必了。”卓慕歌拿着药箱避开了他。
趁着卓慕歌入府前,孟阚忙不迭叫住了她,“姑娘!姑娘稍等!”
听到他的声音,卓慕歌脚步不停反而加快了起来,无论他怎么喊,都是一副没有听到的模样。
“逸王府邸,不许乱入。”
侍卫拦住了孟阚,没让他追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卓慕歌离开。
孟阚虽不是聪慧之人,但也能看出卓慕歌是故意无视了他,胸口剧烈起伏,他咬着牙恨恨咒骂。
“贱女人,你最好别落到本公子手上,否则我割了你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