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威胁使得蒙面人停了逼近,江河也替她按住了大力挣扎的孟何冬。
有人相助,卓慕歌才松了力气,重重吐出一口气,抚着额头盘坐在地,但另一只拿着金针抵在孟何冬脖颈的手尤未动弹。
颈间金针的冰凉触碰令孟何冬心中惊惧,但更害怕的是知道他被抓到了后的后果,逸王会如何利用他逃出生天,而孟家又是如何被抄家灭族入狱。
心悸之下,他侧目透过手下人群,落到了极为冷静,且还在用着诡异眼神瞪着江逸寒的蒙面兄妹身上。
“救我!”他咬牙大喊着。
兄妹二人听到了声音回过神。
但他的求救话一传入卓慕歌耳中,她手中金针也随之刺进了一些,痛感与恐惧瞬间令孟何冬倒吸了口气。
蓦然间,他想起了此女身染有疟疾,自己若是出了血,她的手上要是有伤处,那他岂不是……
“住手住手!”孟何冬瞪着眼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怕她真的刺下针,努力镇静说道,“我要是死了,我的人就会冲进来,你和逸王都活不了!”
他的威胁并未让卓慕歌有半分的害怕,她嘲弄淡笑,口吻冷淡,“他都不在乎我的死活,我又何必在乎他的?”
“况且我离死也不远了,早死晚死都是一死,不过若是能有孟家主陪同而去,想来我死地也不亏。”她意味深长地笑道,幽幽眸光在烛光倒映下,既骇人又阴诡。
江逸寒听到了她的话,不由若有所思侧目。
孟何冬则为她的话而心中一颤,生怕她当真要顺带害了自己,他眼珠子急速转动起来,努力想着自救的法子。
但没等他想到,已有人出手相救。
江逸寒为她的话而失神了一瞬,回过神后便觉额前一股冰寒杀意,他立即抬眸顺着寒意望去,便见蒙面人群外,那对沉默寡言的兄妹中的男人不知何处寻来弓箭,对准他的额前。
在他望去之时,弓箭箭头微微下挪,正对准了卓慕歌的头颅。
心头如遇针刺,江逸寒猛地握紧了拳头,狭长凤眸一缩。
“卓慕歌,快躲开!”
卓慕歌正处于脑袋发晕浑身发软的状态,即便发觉了不对劲,亦然不能立即察觉,听到了江逸寒的提醒声,也是慢了半拍抬头。
所幸,江河反应极快,在耳旁传来箭头划破长空声后,拉住卓慕歌往一侧滚去,躲开了箭头。
卓慕歌握住金针的手还未松开,这一被拉开,金针顺势划过了孟何冬的脸。
“啊!!”
一声凄厉惨叫在屋内响彻,孟何冬捂着脸在地蜷缩起来,殷红的血液亦从他的指缝中流淌而出,“我的,我的脸!”
江河一躲开,蒙面人涌上执剑直指,将他们围了起来,与此同时待在屋内的暗卫亦将他们都围住。
卓慕歌被江河扶起,她面露痛色,将反刺入手心的金针抽出,痛意令她颤了一颤,“嘶。”
“你没事吧?”江云急忙走到她身边,挤开了江河问道。
眼见江河又要碰她伤处,卓慕歌连忙躲开,摇着头,“别碰我。”
这话亦令江河的手停顿了下来,不敢再碰她。
被挤开的江河面无表情地走回了江逸寒身侧,一见二人的举止,不由低头看向自家主子。
便见江逸寒面色冷沉冰寒,抿着红唇盯着她们二人,不知在想着什么,但江河却莫名地觉得,定是些嫉妒之言。
另一只手手背伤未愈,又一只手手心又受了伤,卓慕歌只得苦笑轻叹,暗道倒霉。
正摸索着身子找可用包扎的东西,没有找到时,江逸寒在她身后发出低沉声音。
“过来。”
她扭身看他,眼神面色对他都略有不满。
若非是因为他,她也不至于遭这一难,受伤颇多,即便不在乎生死了,可疼痛她可难忍。
她走近后,江逸寒垂下纤长眼睫,直在她伤手处徘徊,在她疑惑他想要作甚时,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条手帕。
“手,伸出来。”
卓慕歌已是了然他想要作甚,并未伸手,“帕子给我即可,不必殿下亲手替我包扎。”
江云走近,附言,“她的血有毒,你若碰到了恐会出事,给我吧,我来。”
说着,伸出了手要拿江逸寒手中的帕子。
江逸寒别开手,没让江云碰到,幽幽冷眸一闪,不耐轻啧一声直接拽过卓慕歌的手,强硬要替她包扎。
卓慕歌和江云皆是微愣。
她没有收回手下,任他包扎,目光抬起直望向怨恨瞪着她的孟何冬。
他放下了手,露出了被血染红的脸,络腮胡处滴落在地的血十分刺眼,看地卓慕歌抿了抿唇,觉得定然疼极,但也不是她故意而为。
江逸寒包扎好后,便放开了她的手,冷眸瞟向他们。
他的人受伤颇多,即便此时围住了孟何冬他们也没有什么用,孟何冬只需任由蒙面人护着便可逃出。
适才卓慕歌制住了他倒是能胁迫着他逃出,现下看来,他们错失了一个机会。
孟何冬忍着痛,甩开了蒙面人的搀扶,寻了个位置坐下,便咬着牙出声。
“殿下该不会以为凭这几个人便能挟制我逃出去吧?我此时能坐在屋中与殿下好好商谈,不过是忌惮你手中的证据会毁了孟家。”
他阴鸷若蛇的目光在卓慕歌和江逸寒身上徘徊,紧握着扶手的手青筋暴起,想来此时已是恨到恨不得杀了他们。
“但我大可直接杀了殿下,带着孟家人远走北越,想来东陵也不能对我怎么样!”
他咬着字一字一顿有力说道,闪着凶光的眼神似乎已有动摇。
江逸寒冷笑微剔眉梢,并无畏意,“你若真舍得将孟家百年基业白白送给夜王,也不会与本王在此多言,说到底,你还是放不了。”
孟何冬确实舍不得放不下,那番话不过是为了势压江逸寒,却不曾想他看透了自己的处境与野心。
他捂着刺痛面颊的手冰冷无比,早知逸王如此阴诡,他就不该与夜王有所联系,也不该心存侥幸在逸王的眼皮子底下与北越人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