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峙僵持着,见她宁死不愿说出消息,江逸寒勾了勾唇角,诡异幽深在眼中荡漾开。
他让江河拿开了剑,放她离开前,意味深长地说道:“今晚本王在书房内等你。”
红衣馆馆主知他是有意威胁,但却坚信自己不会屈服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江逸寒冷笑起来,出声吩咐江河,“你去……”
“是。”
七月的天甚是炎热,即便在常年如春的南都,吹起的风亦仍是热气翻涌,令人心生烦躁。
夜幕,在被夜明珠照若白昼的书房内,江逸寒正在处理着南都事务,静谧之时,屋外传来了喧闹声,其中便有白日红衣馆馆主的声音。
江河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遂道:“殿下,人来了。”
“放她进来。”江逸寒头也不抬说道,仿佛料定了她一定会来找他。
他本不愿替卓慕歌找她娘的下落,但终归念及她救了自己一命,还是替她把下落查清。
江河一打开门,红衣馆馆主猛的冲了进来,发丝凌乱,双眼猩红泛着红丝,正阴狠恨极地瞪着江逸寒,看那架势仿佛想要立即杀了他。
没等他冲到江逸寒的面前,便有暗卫拦住了她。
一臂之隔,红衣馆馆主已是忍不住崩溃怒喊,“你做了什么?!他如今已是将死之人,你竟还能对他下得去手!”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秦顾。
她是不怕死,但可舍得看到情人受尽折磨?白日时江逸寒便吩咐了江河对秦顾下了蛊,一种备受折磨痛不欲生的蛊。
江逸寒仍未抬头,周遭却散发出一股压迫感,面无表情地从薄唇中吐出两个字,“下落。”
红衣馆馆主气息越发不稳,没想到江逸寒竟这般恶毒,为了一个消息如此威逼。
见她不答,只恼恨瞪着自己,江逸寒勾起潋滟薄唇,懒散淡漠的凤眸似含邪意,用着冷淡的语气说出了阴毒的话语,“反正都要死了,本王便替你送他一程。”
说着,顿了顿,轻啧改口,“不对,本王忘了,那蛊是九日嗜骨,就是说,除非他死,否则活着每时每刻都会被蛊虫嗜咬,如遭万针所刺之痛。”
“你!”
红衣馆馆主当真气到双眼红若染血的地步,她却停下了挣扎,任由恨意在眼中弥漫。
而这恨还不只是对江逸寒的,还有对卓慕歌的,她私以为,定是卓慕歌让他威逼套取消息。
江逸寒督了眼一大叠的折子事务,便没了心思恐吓她,不耐烦地直接问道。
“说吧,卓慕歌要你找的人如今在哪?”
他吃定了她会顾忌秦顾。
红衣馆馆主自是在不情愿,也只能咬牙甩袖,袖中一封棱角尖锐的信封裹挟着内力,凌厉地对准了江逸寒那让她觉得妖邪的脸。
但她内力终究不及江逸寒,信封还未碰到他,就从半空掉落,落到了书桌上。
江逸寒略有些嫌弃打开,随意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
“解药给我!”红衣馆馆主压抑着火气和怨恨喊道。
在得了江逸寒的允许,江河把一瓶药扔到了她的面前。
她紧紧地攥着药瓶,阴鸷且狠厉地冷视江逸寒,“今日之仇,我与红衣馆绝对不会忘记。”
话中意,自是红衣馆要站在了江逸寒的对立面。
江逸寒却不以为意,眉眼轻蔑微扬,口吻冷冽轻嗤,“只要你能有与本王一斗的本事。”
被瞧不起的红衣馆馆主咬着牙,恨恨转身离去,攥着解药的手,青筋直爆。
江河走至江逸寒身旁,从上而下略微扫了一眼信中内容,忽问:“殿下,要不要属下派人去将人救回。”
正好,卓慕歌要找的人所在位置离这里也不愿。
江逸寒收起信封,冰冷面容没有一丝暖意,“卓慕歌若能活下去就派人去救,活不下来……就不必理会了。”
这话令江河愣了愣,遂抿着唇,神色不知因何纠结,偶有歉意划过。
半响后,书房外有个看守牢笼的将军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单膝跪倒江逸寒面前,话语焦急,“殿下,孟何冬自尽了。”
自尽了?
江逸寒半眯起凤眸,若有所见起来。
几日前,一个黑衣人忽然出现,将弓箭手杀了后,给他下蛊的那厮带着一堆私兵冲进府邸把夜王的人都杀了。
他本就无意招揽孟何冬,自不会放他离开便将其关进了大牢中,且本打算留着他带回长安质问江夜阑,怎想竟然自尽了。
江逸寒觉得孟何冬不是会自尽的人,事情定有蹊跷,而这蹊跷不必深思也知原因。
“尸体扔去喂狗。”他说道。
将军应下后,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督望着他,“还有……孟家那位公子吵着要见殿下,还说,还说与殿下引为知己,殿下会……”
没等他把话说话,江逸寒骤然变了脸,眼底的冰冷与杀意毫不掩饰流露,手中毛笔都被他捏成了碎粉。
“一并杀了,扔去喂狗!”他一字一顿,颇有些咬着牙压抑着狠意说道。
将军被吓的抖了抖,顿时后悔信了那厮什么知己之言。
竖日清晨。
江逸寒收整铁骑后有了空闲便欲到卓慕歌院子看看,还未入院,忽见隔壁不远处搬出了一具接着一具的尸体。
“殿下,这都是几日前染上疟疾的下人,昨夜忽发*不似正常疟疾病逝,吐了血后就都死了。”
医女战战兢兢地弯腰回话,颇为害怕江逸寒。
江逸寒阴沉着脸,他记得这些人染上瘟疫是在五日前,而卓慕歌只比他们晚了一日染上瘟疫。
那她……
江逸寒莫名不淡定起来,立即大步流星走进了卓慕歌的院子。
正巧叶万轻路过,一见江逸寒,下意识理了理发鬓衣襟,稍往江逸寒去路站了过去些。
“参见殿下。”她柔柔行礼,巧笑嫣然甚为清媚。
江逸寒并不看她,冷着脸与她擦肩而过便要进屋。
叶万轻暗自恼恨地咬了咬贝齿,拎着裙摆半跑半走跟上了江逸寒。
他刚垮过门槛,听到跟来的声音,回过头,俊美面容被阴戾所覆盖,修长指节指着门槛,口吻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