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鲜血顺着手臂滑落,滴落在白毯上,点点血花宛如盛放的曼珠沙华般,艳丽且……令卓慕歌觉得刺眼。
她皱起眉头,面容微含愠气,声音沉寒,“殿下将这视为轻伤?”
若是这刀伤再重一些,他的手都要废掉了。
抿着唇,她蹲下打开药箱,速度极快的拿出了止血散和细布。
江逸寒听出了她话里的一点愠怒,神情一顿,随后忍不住勾唇,低垂下仿佛点缀了星空的黑眸,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闪烁。
卓慕歌轻捧起他的手,将话落的血擦去,认真且专注。
蓦地,头顶传来江逸寒淡笑问声,“你这是……在担心本王?”
擦血的手一顿,尔后,她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没有。”
微微附身,江逸寒不信,他眼底流转着愉悦之色,曜石般的黑瞳内,尽是她露于面具外的眉眼。
扫过药箱一眼,江逸寒随之发出低沉清幽声线,话语笃定且透露着一丝欢愉。
“江河还未去寻你过来,你倒先提着药箱来了,适才还以为本王受了重伤,你这不是担心本王是什么?”
眼睫动了动,感受到头顶那人的灼灼华目,卓慕歌擦血的动作虽未停,但却明显慢了一些。
因为他的话,卓慕歌只觉心口有了紧缚感,也仿佛明了了些什么,心有些乱了。
张了张嘴,她正想辩解,江逸寒抢先又道:“说实话。”
实话……
拿起止血散,打开瓶塞时,她勉强勾唇回道:“殿下想要听实话的话,那就是没有。”
话落,江逸寒冷嗤一声,弯下腰身子向她倾了倾。
他一靠近,二人便凑得近了些,卓慕歌也不得不直视向那张俊美惊艳的面容。
二人相视一眼,在卓慕歌顶不住挪开眼时,他轻笑道,“心口不一,你就是在担心本王,为何不想承认?”
面对他三番逼问,卓慕歌强压不适,勾唇扬起淡淡微笑,眼中却无笑意。
“草民不但心,殿下非要自以为是的话,那就当做草民担心殿下死了吧,毕竟殿下一死,世间可没人能保我一家性命。”
说罢,低头认真给他上药,面色清冷淡然,宛若方才一番对话对她并无影响。
江逸寒却不由沉下脸,俊容划过不快,他对她而言,只是个庇护所?
即便不想承认,但卓慕歌这番话也有理,毕竟她将卓旷以及家人视为其命。
不甘的凝视她许久,心底愉悦感都尽数消失了。
卓慕歌无视了他颇有压迫感的盯视,上药后包扎,包扎好后整理药箱。
收拾好了东西,她拿起药箱起身,正打算继续无视他离开。
但许是蹲得太久了,一起身,便觉眼前晕眩头脑发昏,身子一软倒向了一边。
“卓慕歌?你怎么了?”
在她从晕眩中恢复过来后,只听到了江逸寒略显疑惑的低唤声。
而她……居然倒在了江逸寒的身上,两只手撑在他的面颊两边。
睁着琉璃丽眸,她低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诱人薄唇,心头一跳,她赶忙要站起。
“抱歉。”
下意识挪开放在他面颊边的手,却不小心碰到了他受伤的手。
“嘶。”
江逸寒低呼一声,让她一慌,手一挪,又恢复了原位没敢动弹。
站在屏风后偶尔伸出个脑袋看一眼的江河,远远看去,第一眼还以为这是一个流氓扑倒良家女的画面。
他正想走去帮忙,却见一双斜来凤眸,眸内冰冷若寒冰,仿佛在警告着他,让他滚远点。
江河一呆,下一瞬,身子已不受控制离开了。
江逸寒面上显露的痛楚未散,俊美且艳丽到让人想要一亲芳泽的俊容颇有*力。
至少此时颇感无措的卓慕歌,就近看一眼,便觉惊艳动心了。
江逸寒那漆黑幽深的黑眸一动,见她失神,不由仔细盯视她那朦胧丽眸,低眸时,目光又触及那潋滟红唇。
片刻后,他挑起长眉,低沉声线透着不明显的沙哑,“还不把手拿开?你想趴到几时?”
卓慕歌心头一跳,回过了神,忙不迭起身。
扫过江逸寒那并无大碍的手臂,她轻咳一声,口吻微不可察的显露急意。
“草民还需到医帐治伤救人,先行告退。”
微一拱手,拿起药箱她匆匆离开了。
倚靠在床榻上的江逸寒,看着她离去,嘴角不禁微扬,继而轻笑。
三日渐过。
卓慕歌这几日流连与医帐和江逸寒身边,从早到晚,总算在午时替江逸寒换了细布后,她得了空闲可以回帐好好休息了。
盯着疲累双目,她走回自己的帐子时,见到了站在帐外的两个人。
是正站在烈阳下一动不动的卓旷,还有躲在阴凉处,嘴边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正闭眼小憩的祁北。
快步走近,卓慕歌伸手替卓旷遮住头顶的太阳,皱眉问道:“怎在帐外站着?不嫌太阳大?”
卓旷满头是汗,白皙娇嫩的小脸蛋红得异样,闻言,露齿一笑,“娘亲,我这是在习武呢,不怕太阳的。”
紧皱眉头未散,她正想开口让卓旷进去,等太阳小了些再出来练。
卓旷抢先开口又道:“对了娘亲,适才来了两个人说要寻你,现在里面等着娘亲。”
他用眼神瞟了眼帐子。
谁找她?
疑惑在面容上浮现,在卓旷的推搡下,她只得先进帐子看看是谁来了。
“……应是卓姑娘回来了。”
“将军小心。”
帐内传来一道令她略觉熟悉的声音。
掀开帐帘,一进去,她就看到了前日来寻她救人的蓝衣女子,还有那位中毒又中箭的郝将军。
凝视那强撑着肩膀的疼,起身要来迎她的郝将军,卓慕歌脚步平缓走去,淡笑着 “将军有伤在身,还是坐着吧。”
三人坐下后,卓慕歌问道:“不知二位寻我是为何事?”
椅子不够,她坐到了床边,摸了摸*床榻后,身体忽传来一股疲累困感,心里顿时想让他们快些离开。
郝将军似有些紧张的盯着她,微抱拳,口吻感激,“在下姓郝,名堬,此来是为答谢卓姑娘前几日救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