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慕歌呼吸一滞,眼尾颤动,在有些不可置信欲害江枫晚的人会是江暮渊时,夜光蝶又煽动蝶翼,动了起来。
它缓缓摇曳晃动着翅膀,围着江暮渊的腿边飞了一圈,又飞走了。
顿时……卓慕歌竟微松口气,神色复杂。
大抵是,不大相信江暮渊会是那幕后凶手吧。
盈盈绿光隔着白纱,在她眼中上下一晃一晃的,忽然飞高了起来,这使得卓慕歌略微紧张。
生怕它还未寻到身怀异香之人,就被发现然后抓住弄死了。
护卫送入一坛酒,先给小皇帝倒了一杯后,方给夜太妃倒上。
夜太妃望着杯中晃动的酒波,眼眸闪烁,隐隐带着一丝戒备,即便是见小皇帝喝了一口,还是戒备。
在感觉到衣摆被江夜阑扯了扯后,她勉强撑笑,将酒杯放下,有意提高了声调说道。
“哀家差些给忘了,这几日哀家戒斋,不得食用荤腥酒肉。”
说着,声音有意添上了可惜遗憾。
“看来,逸王送的这上好药酒只能改日再尝了。”
江逸寒坐席离高台不愿,即便看不到白纱内他们各异神色,但他还能听得清声音。
闻言,袖袍一扬放到曲起膝盖上,毫不遮掩的冷笑出声。
“呵。”
这声嗤笑不高不低,但正巧亦让夜太妃隐隐约约听到了,她面色有些难看起来。
是,她防备江逸寒,怕他在酒中下毒。
且下毒的手段,他又不是没做过,五年前为寻一特殊毒药,杀身旁细作,费尽了心思,她可都是知道的。
在她盯着晶莹剔透的玉酒杯想着时,江夜阑忽发出了一道不悦声线,吓得她颤了颤。
“这哪来的胡蝶花贼?”
同时,在纱帘外的卓慕歌,也听到了。
神色一紧,她紧盯着夜光蝶,落在了江夜阑的肩头,停下不再动弹。
果真是夜王!
江夜阑厌恶捏走肩膀蝴蝶,正欲捏死时,手却被江暮渊抓住了。
“五弟不可!”
江暮渊及时阻止了。
他微喘着气,许是因加快了脚步赶来,故而面色十分苍白。
见他似乎要接过蝴蝶,江夜阑也就松了手,面上却多了分奇怪。
“怎么?这花贼是三皇兄的?”他问道。
温润如水般的星眸中,倒映着蝶翼上闪烁绿光的花纹,江暮渊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淡淡勾唇。
“应是那位卓姑娘带来的胡蝶。”
江夜阑眉头一挑没有说话,可夜太妃却是十分热衷,凑了过来问道。
“卓姑娘?那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对上夜太妃期待目光,江夜阑却浅笑摇头,出言解释道。
“并非,她是与六弟随行参宴的医女,想必适才五弟也和她见过一面了。”
说着,还看了江夜阑一眼。
而夜太妃霎时不悦起来,还以为是江暮渊看中了哪家千金呢,竟是江逸寒的人。
“原来是她。”
她不满说了一句,在旁的江夜阑也想起了那女子温雅侧容,虽模样清秀,比不上在座众多千金的美貌,不过看着却十分舒服干净。
眼眸微敛,在他不知正在想什么时,江暮渊已缓步转身往外走去。
手刚抬起还未掀帘,却无意碰到了风月王江月吟的人,手捧金盒,弯腰点头步入,对他点头行礼后步入。
江暮渊欲往外走去的脚步顿了顿,侧耳倾听着
“参见陛下,太妃与殿下。”
“起身吧。”
小皇帝说道,后又问。
“这是何物?”
“这是风月殿下送予太妃的生辰礼,殿下因有及时未能赶来,特命属下前来送礼。”
眼中波光流溢,暗色涌动,片刻,他方才撩开纱帘往外走去。
此时纱帘外,卓慕歌正被回来的护卫戒备警惕着。
“你怎么还不走?站在此处是……是想作甚?”
大抵是顾忌她是逸王的人,语气尽量未变得凶煞。
卓慕歌回过神,也未解释,转身便要离开。
“卓姑娘,稍等。”
忽的,身后江暮渊的声音阻拦了她。
她回过头面露不解,垂眸行礼问道。
“见过暮王殿下,不知暮王唤草民是有何事?”
话音刚落,江暮渊便将手中拍着翅膀惊慌不已的夜光蝶放到她面前
“这可是卓姑娘的胡蝶儿?”
神态微敛,当着江暮渊的面,她拿出袖中玉瓶,有意露出不见了盖子的瓶口。
故作一副惊愕之色,她点头便接过夜光蝶,解释着。
“确是,应是草民适才无意弄掉了布盖,让它逃了出来的。”
江暮渊督了眼她捏在手中的玉瓶,笑了笑,提醒道。
“姑娘这瓶口可得扎紧些,方才无意飞了进去,落在夜王肩头,差些就被捏死了。”
卓慕歌露出感激之色,在将玉瓶收好后,对他作了个揖,语气淡淡。
“草民谨记,多谢殿下送回。”
说罢,也不多聊,在江暮渊转身入内后,她亦下了台。
疾步走回江逸寒身旁,督望一眼他漠然冰冷神色,欲坐下后再解释。
刚一坐下,江逸寒幽幽悦耳低沉的声线直直传入她耳中。
“找到致使豺犬发狂的凶手了?”
卓慕歌点了点头。
“是。”
眼眸微转动,扫视四周一眼。
忽的,江逸寒用着笃定的口吻,说出了夜王名讳。
“江夜阑。”
卓慕歌略有些惊讶,惊讶过后便是不解,怀疑他是猜测的,但他那笃定语气,又并不像。
默了默,在他转眸看向自己时,她狐疑问了一句。
“殿下怎知是夜王?”
江逸寒督了眼她的袖口,淡淡说道。
“你瓶中胡蝶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竟瞧见了?!
卓慕歌略感惊讶,毕竟她适才在纱帘外候着,也仅瞧见了点微弱莹光。
眼眸上移,顺着他的方向抬头望去,莫说微光,连小皇帝的身影都有些模糊。
不过这并非让她最为疑惑的地方,微敛身体,她又问。
“那殿下又怎知,胡蝶落到夜王肩头,这凶手便是夜王?”
江逸寒勾了勾纤长凤眸眼尾,眉眼满是沉着自负。
闻言,单手撑着面颊,坐姿懒散,出口之言暗含轻蔑口吻,他轻嗤反问道。
“怎么?难不成你费尽了心思寻这夜光蝶,仅是觉得它模样好看?要送与那顽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