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慕歌被几个暗卫护在马车后,除了面颊受了些轻伤外,再无它伤。
在刺客逃走安全后,她与暗卫走进了满地狼藉残尸中。
眼眸扫视一圈,只觉着场面十分骇人,微一蹙眉,蓦然无意看到不远处有个身影动了动,细看衣着,是黑衣刺客。
“那里有个刺客似乎还没死,劳烦将她抓住。”
她知道活口的重要性,见后便与身旁暗卫小声说道。
暗卫点点头,极快将身受重伤的刺客擒住了,顺手拉下了刺客面罩。
隔着远,又因明月被乌云遮盖,卓慕歌看不清刺客的脸,但对那双隐隐看到,满是恨意的双眸觉得熟悉。
她快步上前,想要仔细一看,可才走几步,忽隐约瞧见刺客满是污血的唇角动了动,似在咀嚼什么。
咀嚼?!
双眸一凝,卓慕歌大惊提醒着暗卫。
“小心她服毒自尽!”
话音刚落下,刺客忽吐出一大口血。
“咳咳!噗!”
在她走近时,已经赶不及了,刺客脑袋垂落,已没了气息。
查探刺客脉搏,却见毫无跳动,望着唯一的活口死了,卓慕歌暗道一声可惜。
“殿下,这些刺客皆已服毒自尽,无一存活,且大多都是北越人。”
身旁忽有暗卫向着不知何时走来的江逸寒禀告道。
卓慕歌收敛神态,起身侧眸看向江逸寒,他嫌恶脱去外衣,闻言,手顿了顿。
“北越……”
低喃着,神情一暗,凌厉凤眸带着深究沉沉望向卓慕歌。
而听到北越二字的她,亦是心中咯噔了一下,似也隐隐想到了什么。
既是北越人……那这些刺客是冲着她来的?
“卓慕歌,你与北越有何渊源?”江逸寒冷声问道。
掩盖住眼中惊诧,她摇了摇头,
“草民从未与北越人结过仇。”
江逸寒将信将疑,寒着脸正欲再度质问,一道惊呼声却打断了他。
“她不是宴上的驯使斑虎之人吗?怎会出现在此处?”
暗卫江河的惊呼声令二人都望了过去,便见他所知之人,是服毒那人。
眯眼细看刺客伤痕累累的面颊,卓慕歌瞬间也恍然过来,为何她会觉得眼熟了,此人竟是页芸。
可页芸不是被夜太妃拖出去杖毙了吗?
页芸没死,夜太妃放了她?这些刺客……是夜王派来的人?
酒菜……虎袭……
朦胧眼光逐渐清明,这细细一想,卓慕歌瞬然醒悟颇多。
“殿下假意重伤,是为了让刺客或是夜王看到?这些人是夜王的人?殿下早知路上会遇袭?”
她诧异问道,看着江逸寒的眼神,也多了分惊疑。
挑了挑眉梢,江逸寒略感讶异,在她怀疑的目光下,他勾唇说道。
“你倒不蠢,不过,只猜对了一半。”
一半?是哪一半?
正沉思着,脑中恍然闪过江暮渊的一句话,江逸寒不擅饮酒,易醉。
那……
“殿下不吃酒菜却让草民倒酒,在众人看来,殿下喝酒易醉,半醉后遭遇虎袭易被重伤,再加上殿下醉酒昏睡,刺客半路围袭殿下时,刺杀的胜算也会更大。”
她用着平淡的口吻叙叙道来,丽眸闪着光,似已将宴席上江逸寒所做的,令她不解的事情都想通了。
江逸寒未曾否认,看着她的目光,闪过一丝赏识,好似在夸赞她一般。
宴席的事情想通了,但仍存疑惑……页芸没死,北越人围袭。
页芸没死仅有两种可能,夜王放的人,或是她被北越人救下。
这两种可能,卓慕歌更倾向前者,只因……她想起了页芸被拖走时一言不发的模样。
“所以,夜王与北越人有所勾结?勾结原因……是为了谋害殿下?”
她狐疑问道。
正不解着,江逸寒剔了剔眉梢,淡漠双眸幽幽,深深望着她。
“你如何肯定,他们是冲着本王来的?而非你?别忘了,宴席上的猛虎是冲你飞扑而来。”
若是冲着她来的,那说明北越人忌惮江逸寒,虎袭重伤他,是为了夺取玉佩更有保障?
这般想着,卓慕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却不知。
二人说话之时,周遭尸体已被清空,马车也收拾好了,只余……地上页芸的尸体。
江逸寒看了一眼,便已转身。
走了几步,脚步一顿,蓦然幽深吩咐。
“这具女尸今夜挂到夜王府门前,就当……本王的回礼。”
“是。”
尸体被拖走,卓慕歌也回过了神,随着上了马车后,仍在深思不对劲的地方。
暮色中,东陵铁骑越行越远,马蹄声也逐渐消失。
密林一颗树干下,一道纤长身影双手抱剑,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们离去。
半响,暗含疑惑的声线响起。
“慕歌——”
夜王府。
宴席彻底散去时,已是丑时末,江夜阑却还未休息。
略显昏暗的书房内,他还在处理奏折,忽地,门被敲响了。
“叩叩。”
“进来。”
翻看奏折的手一停,他有些疲累的揉了揉额角,喊道。
话落之时,门被推开了,他的暗卫走近,奉上一封信。
“殿下,有人送来信件,说是涉酒一事。”
清朗面容一僵,他立即其实接过信,看着信对暗卫挥了挥手。
“出去吧。”
待书房门关上后,他打开了信,扫视一眼信上内容,眼中闪过一丝可惜之色。
江逸寒被刺杀确实有他相助,但他所帮不多,不过是端了壶易醉烈酒给江逸寒,有意让页芸上台,且放了页芸罢了。
那酒味烈,只需四五杯便会醉人,到时江逸寒醉了,那些北越人若能将其诛杀,顺手除去他心腹大患,那是最好不过了。
不过可惜……北越人似不为诛杀江逸寒而去。
看完信件后,他置于烛火中烧毁,忽的,烛火被风吹熄,耳旁传来一道沙哑阴鸷男声。
“夜王殿下近来可好?”
身子一顿,江夜阑下意识触碰腰间剑,扭头戒备警惕望去。
漆黑昏暗的书房内,一个矮小身影头戴斗笠,带着面罩的男人,背对着明月,撑坐在窗边,用着阴测测的眼神,望着他。
江夜阑眯起眼,松开了欲抽出剑的手,但眼中戒备仍旧未散。
“是你,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