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北越东陵交界的边塞小镇,因连年征战,镇内早已无成年男子,皆是些老弱妇孺。
慕歌常年下山救济灾民,早一月,她便在这边塞小镇开了间药铺,替些弱孺免费看诊,当然亦是为云梦山庄传扬好名声。
药铺内,慕歌一袭青纱袍裙,十八年纪正值清妩,墨玉般青丝随意木簪挽起,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气质清冷婉约,举手投足间,满溢清贵之气。
她正在给一古稀老人把脉看诊,确诊过后,淡笑道句稍等,优雅起身备药。
“这药婆婆拿着。”她将五包药材递给双目空洞的老人。
在其接过后,柔声道:“婆婆每日煎服一包,五日内便可痊愈,但这五日,切不可食用寒性之物。”
婆婆点点头,多番感激道谢。
待送其离开后,向来忙碌的药铺却是难得无人,安静了下来。
慕歌呼出一口气,往后软榻倒去,浑身放松。
正在此时,有人掀开珠帘端着香气四溢的银耳汤走了进来。
慕歌侧头看去,还是绑着双丫鬓,十岁年纪,面含灿烂笑颜的桌寻欢。
“寻欢给师姐煮了碗银耳汤,师姐尝尝味道如何?”
她跪坐慕歌面前,放下银耳汤。
慕歌坐起,尝了一小口,入口香甜令她砸吧了两下嘴,赞道。
“不错,清爽可口,寻欢的手艺越来越有长进了。”
卓寻欢闻言笑的越发明媚,很是开心。
能得师姐夸赞,是她最愉悦的事。
双手捧着下巴,她静看着慕歌一口口喝着银耳汤,细看时,忽见她眉眼间的一丝疲态。
目光一凝,思及慕歌这一月日夜忙碌,不由心疼起来。
“师姐明日休息休息吧,寻欢见着师姐受累就觉心疼。”她说道。
慕歌笑笑,摇了摇头。
“过几日便回山庄了,这几日受些累也无妨。”
闻言,卓寻欢嘟起小嘴,婴儿肥的小脸蛋上似不满气红了。
见之,慕歌很是无奈,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发。
喝完了银耳汤,她与卓寻欢起身整理着药材,在少了几味药材后,依次写下,继而交给卓寻欢。
“劳烦寻欢去别的药铺替我采办回来了。”
卓寻欢点点头,嘱咐几句在自己不在时,慕歌不许出门后,便转身快步出了药铺。
在卓寻欢出门不久,药铺便来了人。
正在整理桌案的慕歌抬起如泉清澈双眸,望向掀开珠帘走进之人。
一个模样清秀,年纪好似刚过十五的小公子。
“公子请坐。”
她起身指着面前的坐席。
小公子左右张望一眼,既是紧张又有些好奇,听到声音,将目光投向了慕歌。
看清了慕歌清雅好看的容貌后,脸霎时红了起来,他有些拘束害羞地坐在她的面前。
“公子是来看病的吗?”慕歌淡笑询问。
小公子摇了摇头,思及什么,有些着急了起来。
“我没病,但府上有人受了剑伤,如今血流不止,我听闻姑娘医术高明,可否请姑娘过府一趟。”
中了剑伤且血流不止,定然受伤严重。
慕歌眸光微闪,犹豫稍许后,点点头。
“好,不过需得公子稍等片刻。”
她得等着寻欢回来与她一同前去。
因药体体质之故,她无法习武,每每出门,都会带着卓寻欢在旁保护她。
小公子似着急得很,在慕歌坐等片刻,卓寻欢还没有回来时,他急切道。
“姑娘,府上人伤得严重,不能久等。”
慕歌眉心微拧,扫一眼门口,见卓寻欢迟迟不回,这小公子也不像是心恶之人,迟疑一会儿后便应下了。
“公子带路吧。”她拿出药箱说道。
小公子面露一喜,领着她出了门,上了马车。
因着急之故,她未曾细看马车上的旗帜。
片刻后,待下了马车,便已是停在了小院内,她一下马,就被小公子拉进了厢房。
“血止不住!怎么办?!若是殿下回来知道公子受了如此重伤,我们……我们……”
入屋之时,着急绝望的哭泣声不断响起。
“我把大夫带来了!”
小公子快步上前,急切大喊道。
这小小厢房内,围满了几个与的小公子年纪厢房的少年,每个人的脸上,皆是害怕无措。
而被围着,满是血迹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年纪尚小,好似仅五六年纪,模样精致的孩子。
慕歌上前,看了一眼他肩膀的剑伤,伤口不大,却血涌若泉,不断溢出。
眉头一皱,按着孩子的寸口把脉。
“她,她一个女子,能行吗?”
“我打听过,她是这一带医术最好的大夫,应该……”
周遭窃窃私语响起。
异常的脉象使得慕歌的眉头越皱越深,半响,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叹了口气。
“他中了毒。”
此言使得少年们瞪大了眼,纷纷点头,似都知榻上孩子中毒之事。
慕歌见之,面露一丝诧异,继而又道。
“这毒名唤金玉蝉,凡中此毒者,受了伤定会血流不止。”
“是,是,我家公子确实中了金玉蝉。”少年们重重点头。
好似燃起了希望一般,眼中盛着光,乞求地跪在了慕歌面前。
“还请姑娘救救我家公子!”
慕歌看向床上快没了气息的孩子,微咬下唇。
静默一瞬后,她无奈说道:“此毒无解。”
少年们身子一抖,竟有几个绝望般落下了眼泪。
唯独带着慕歌而来的小公子,犹存一丝希望,他求着说道。
“只要姑娘止血即可,止住了血,就能,就能救活我家公子。”
说着,红着眼眶对着她磕头,继而颤声道:“求姑娘救公子一命。”
这府邸明显是大户,这些少年定是被派来护着床上这孩子的,这孩子若是死了,他们的下场也绝不会好过。
此起彼伏的请求声响起,眼中倒映着他们哭泣无望的模样,让慕歌既是无奈又莫名可怜。
扭头凝望着流血不止的伤口,她看了一眼手腕,犹豫起来,她的血虽能解百毒,但有些并非即死的剧毒,她是解不了。
半响,慕歌微咬了咬牙,沉声道:“罢了,我试试吧。”
说罢,又吩咐道:“你们出去候着,在我救活他之前,不许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