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伤心欲绝。
她不愿意谢明艳做贺子阳的小妾,坚决要把她送回西川去。
婆婆竟是冷笑着对她大怒,“明艳是你的姐姐,她都没了清白,你就宽宏大量一些,接受她,让她和你一起伺候子阳好了。”
她不愿意,婆婆竟当场翻脸,说她是不会下单的母鸡,心肠竟是歹毒到这种地步,不想让子阳有儿子送终。
反正她也想着要给子阳纳妾,如今好了,庶姐总比陌生人容易相处。
她想不通,过去把她当亲生女儿疼惜的婆婆竟完全不顾她的感受,对她如此心狠无情。
她质问贺子阳:娶她的时候,对她说过一辈子不会纳妾,会一辈子对自己好,难道都忘了吗?
贺子阳眉宇沉痛,却是连一句对不起她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绝望极了,去扯他的衣领要他给自己一个交代,甚至威胁他,逼他做出选择是要她还是要谢明艳。
贺子阳没有给她交代,只是推开他跑了出去。
婆婆骂她善妒,说早知道她是这种东西,当初就不会让子阳娶她。
三哥容不得别人如此欺辱她,冲出来指着婆婆的鼻子骂他们贺家忘恩负义。
他说:当初若不是娶了妹妹,你们贺家也不会有这么多银子可以拿来结交权贵,你家老爷也不会这么快就升官搬到京城。
这话一说,婆婆气的跳脚,要家丁抓住三哥。
三哥推不开他们,恶狠狠的瞪着明艳:“是你自己不知道羞耻爬上了妹婿的软榻。”
“贺家是不是和你一伙的?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
你明知道我根本没有让你去招呼那些公子。
谢明艳,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谢明艳哭的楚楚可怜,一度要撞死已证清白。
婆婆拉住谢明艳,脸上竟是对哥哥的鄙夷和痛恨。
公公威胁:若是再这样无理取闹,便要带着谢明艳去官府击鼓鸣冤,到时候丢人的是你们谢家。
明珠笑了,痛恨的看着这个一直支持她的公公:我谢明珠哪里对不起你们贺家?
公公面色清冷的盯着她只是说了一句:明珠,你该知道,我们贺家只有子阳一个儿子,你嫁给子阳五年了,一直都没有孩子。
为了贺家的香火,你要么接受谢明艳,要么子阳只能休妻再娶。
贺子阳的冷漠,婆婆的辱骂,公公的绝情,让她心中仅有的一点不能生育的愧疚也消失殆尽。
她拉着要为她拼命的哥哥,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了在京城的府邸。
她把和他在一起的这个家,把他精心布置的花园,还有给她做的秋千都毁了。
哥哥写信要让阿娘来帮她出头,可左等右等,只在七日后等来了阿娘的一封信。
她在信中说,祖父送进宫里的药材,让贤贵妃吃了,滑了龙胎,陛下大怒,要押解祖父来京城问罪。
阿娘叫他们在京中好好查查这件事情。
她和哥哥听闻,焦急万分,她四处拖关系,那些人即使过去受过祖父的银子,也不敢出头了。
她冷笑:过去祖父没有出事的时候,他们都乐于结交,如今却是一有祸事,就赶紧撇清关系。
她无奈之下去找贺家帮忙,求着他们,让他们找关系通融一下见一次祖父。
婆婆答应想办法,唯一的条件就是让她不要再占着正妻的位置,让她同意子阳和她合离。
她为了救祖父答应下来。
她以为贺家说出口的话必定兑现,却不知贺家非但没有去找关系,反而落井下石,参奏祖父狠毒无情。
她去质问贺家,门房却是连门都不让他进去。
她愤怒不已的回了家,却是三哥红着眼睛跑回来,告诉她祖父不堪狱中严刑拷打,已经去世了。
她伤心欲绝,势必要给祖父一个清白,唯一的办法便是去刑部为祖父击鼓鸣冤。
她永远忘不了,刑部尚书接下了她的御告,吩咐了手下抬来了钉板。
那一日,整个京城都因为她的御状站满了人。
他们脸上的表情她看不清,只记得长长的钉子扎在她的皮肉里,那钻心刺骨的疼痛让她痛不欲生。
她每走一次,她的皮肉就痛一分,鲜血流出来的时候,连带着她的骨头仿佛也被撕碎了。
她告诉自己,自己一定不能倒下去。
她看到三哥来了,看到爹爹来了,看到谢明艳惊骇的样子,听到阿娘撕心裂肺的叫着她珠儿。
凭着阿娘的哭喊,凭着对贺子阳的恨,凭着誓死也要为祖父翻案的信念,她硬生生的滚过了钉板。
昏死前明珠看到一抹雪色身影走过来了,那声音是她这一辈子听到最深沉的声音,带着丝丝冰冷,“带下去医治吧。”
“可是公子,事关皇嗣,您还是不要过问了。”属下提醒。
“念她九死不悔,百折不屈也不愿意放弃,本公子给她一个机会伸冤吧。”
“珠儿,你不用怕,有阿娘在,一定不会让你嫁给那伪君子。”阿娘担心她的声音让沉寂在前世的谢明珠回过神来。
“阿娘,贺子阳欺骗了爹爹,若是我们不同意,怕是爹爹会恼怒。”孟氏讥讽一声,“不怕,我是你阿娘,我不同意,谁都不能把你嫁出去。”
谢明艳心中松了一口气。
和阿娘又说了一些话,便见她要下去亲自给自己准备吃的,她眼睛有些发酸,“吃食我让兰芝去准备,你去找爹爹的时候,不要冲动,好好和他说。”这一生她不愿意阿娘为了她和爹爹闹翻,她会慢慢缓和他们的关系。
“好,阿娘听你的。”
“兰芝,你去送一下阿娘,顺便去厨房做几样小菜端过来。”见到阿娘走了,谢明珠叫了兰芝过来吩咐。
兰芝不放心她一个人呆着,叫来了红袖。
红袖过来的时候,她的脸是肿的,走路也有些坡脚,她知道这是被爹爹打了。
她定定的看着红袖,红袖前世在她被休掉了之后,便一直都陪着她,她去滚钉板,回来之后满身的伤,是她和兰芝衣不解带的伺候她两个月,那两个月来她对她尽心尽力。
等她好透了,红袖便偷偷拿了剪刀去刺杀谢明艳。
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赶去救她,可她去不明不白的死了,她不相信这件事情和谢明艳没有关系,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杀人凶手,可是谢明艳却一点儿不害怕,反而讥讽她没有证据。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刚刚经历过大的损伤,不能和她硬碰硬,只能徐徐图之。
“主子,大姑娘来看你来了。”红袖看到她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担忧的禀报。
“让她进来吧。“
“好。”红袖去叫了谢明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