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阳城的过节氛围更浓了,林府上上下下因林铮的归来,变得更加的火红,平日不见来林府的人,来登门拜访的也逐渐多了起来,林蕴这几日也在准备离开的东西,刚开始向林府的人表露,过几日要离开的事情,林府上下都显得诧异,这十几年来,每一年大小姐都是在家中过年,不知是有什么事情,在过年前的日子,就要离开了。
林铮自然是舍不得,与林蕴彻夜长谈了一个通宵,方才淡化了一些不舍之情。
除了林欢知晓林蕴的身世以外,其余人并未得知,在腊月十八那天早上,林蕴与北竹两人,在林府吃过早膳,与林府的人一一道别之后,临近中午,才在林欢与林铮的依依不舍之下,牵着马,走出了林府。
街上的雪比前几日少了一些,或许是这几天天气逐渐暖和,下的雪少了吧,林蕴与北竹走过一条街道,城门就在不远处了,两名容貌清美的少女,牵着两匹白马在这街道上慢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名白衣女子长得真美,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啊。”
“我看应该不是本地人吧?没见过啊,我觉得旁边这绿袍女子也长得不错,两女都极为出众啊!”
“这是林府的大小姐,我前几日在林府的状元庆贺筵上见过!”
周围的人言语不断,林蕴平时深居简出,极少出街,要么是在林府内读书习字,要么是习武入境,这世俗甚少踏足。
林蕴与北竹不一会就临近城门了,在城门附近人群熙然,好似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小姐,要不过看看?”
北竹与林蕴平时形影不离,平时林蕴喜静,而北竹却喜欢热闹,只不过由于林蕴的缘故,却没有能够经常上街,只能够林蕴平时休息,偷偷上街赶趟。
“不了,我们还是早点出城门,赶在明日去青山渡口乘船,免得节外生枝。”
林蕴如今化境三阶巅峰,听力远超普通人,这些人的吵闹,对她来说只觉得烦躁。
“咻!”
突然,一根羽箭迎着林蕴面前飞来,只见林蕴两根纤纤玉指一夹,那破空的羽箭便被夹住了。
“什么人!”
北竹注意力在这人群之中,自己家的小姐被这样的一根羽箭所袭击,身为侍女兼护卫的她,有些失职了。
“小姐,我。”
北竹刚想向林蕴请罪,林蕴把指间的羽箭用力一掐住,变成了两段。
“没事,这练镜的修为伤不到我,前面的热闹,看看去吧。”
说罢林蕴就牵着马,朝着前面的人群走去,北竹心中的怒火燃了起来,伤害她自己可以,但是伤害她的小姐,那是万万不可!
“身为蛮夷之徒,你还敢放肆反抗不成!还妄想用箭来伤我们的王老爷!”
人群之中,一名穿着官袍的兵长,面前有个头发散乱,衣衫破烂不堪的男子,在那裸露的皮肤上,还有道道深深浅浅的伤痕,有的是新添上去的,有的是已经结痂了,那眼中充斥着对眼前这名兵长的怨恨。
“你们东魏人,就是这般的无耻吗!有种的,我们一对一单挑,下毒困住我手脚,这就是你们东魏人的武学之道?”
话说到后面,那名男子吼叫了起来。
这时,林蕴与北竹走进了人群的最前面,看到面前这位男子,林蕴觉察,这位男子应该就是刚用羽箭破空的人,北竹也是觉察到了,应该就是这位男子,用羽箭来伤害自己家的小姐。
“刚是你用羽箭来伤害我们家的小姐?”
话音刚落,那名兵长打量着林蕴与北竹,眼神里带着些玩味的感觉。
“怎么了?两位小娘子,细皮嫩肉的,难不成你们也是这蛮夷的相识?”
“放肆!”
北竹化境的修为上涨,半刻钟不到,出现了让她最为讨厌的两件事,一个是伤害林蕴,另外一个便是调戏。
那兵长的感受到了北竹的气势,咽了咽口水,他当兵多年,虽然毫无长进,但是胜在见识广,这名男子虽然有练镜的实力,但是先前被人用毒来封住穴道,真气丧失大半,自然而然的是无需忌惮,但是眼前这二十岁的小姑娘,活生生的是超过了练镜的气势,兵长的的额头上渐渐的有汗水冒出。
“用这般放肆的语言来调戏我家小姐,你是嫌命长?”
北竹的手在言语之间,慢慢的放在了腰间的长剑上。
先前在兵长后面看戏的王老爷,看到北竹剑拔弩张的气势,虽然他不熟武学之事,但是多少也懂得趋吉避凶,急忙的走了两步。
“等一下,这位女侠,这蛮夷先前是我的雇农,想不到懒得出奇,没有按时上交农作,如今我把他拿来交给府衙大人处理,还望女侠不要平添麻烦给府衙大人才是。”
这位王老爷大腹便便,一身金黄的袍子,大金牙,好像是怕人不晓得他家中有着万贯家财一般。
“明明讲好了收成的四成,仗着人多,竟然升到了八成!”那男子恶狠狠的盯着王老爷。
阳城内的农民基本都是跟着有钱的员外郎种地的,大部分都是按照市场上的行规,每年上交三成到五成的收成给予员外郎,可是这王老爷竟然收了八成,黑心之极。
“那方才可是你用羽箭想伤我家小姐?”
北竹可不管这些个什么农作收成,只管眼前这支羽箭从何而来。
男子对着林蕴跪倒在地。
“这位小姐,刚才我是想反抗,不想伤及小姐半分!”
“你不想?可是这支羽箭明明”没等北竹开口,林蕴就打断了北竹的话语。
“北竹,拿银子给这王老爷。”
一听到银子,这王老爷两眼就好似放光了一般,脸上挂出了那让人倍感不适的笑容。
“两位小姐的意思是?要替这蛮夷结算今年收成上交的事?也不多,五两银子!”
“小姐,这蛮夷要伤你,你还要替他给钱?”
北竹想不通,看着自家小姐,林蕴平时话语不多,心思也是难以猜透,林蕴看着北竹,点了点头,便从腰间掏出了五两银子,拿给了这王老爷,王老爷这等财迷,见到了银子,就跟下人都退了,那位兵长留下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也走了,围观的人群看见热闹的主都没了,自然也都散去,出城的出城,回家的回家,只留下了这男子。
“谢谢两位小姐,在下托南。方才那支羽箭实在是在下不小心,托南在这里向两位小姐赔礼道歉了!”
托南面对林蕴,再次跪拜了下来。
“好了,我也只是看你习武,我也是凑巧赶上,如今一别,后会有期。”
林蕴看着托南,牵着白马,走向了城门,现在出了城门,能在晚上之前,抵达青山镇,然后在明日早晨,赶上最早的一次渡船,这些路线,都是林府的管家在这几日收集而来的。
“小姐,托南从小便是孤儿,在附近村落居住,平时也无亲无朋,小姐五两银子救了在下一命,托南愿意为小姐做牛做马。”
托南此话却是不假,他是蛮夷之地迁居来此,蛮夷多战乱,阳城这里安居乐业,但是因为他是蛮夷人,阳城这里的人,都甚是不喜他,他也是在村落自己搭了一处茅草房,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小姐,让这一个大男人,跟着我们?合适吗?”
北竹看着林蕴,林蕴瞥了托南,上下打量着他。
“我给你三两银子,还有一枚解毒丹,一个时辰之后,我在城门外的茶馆等你,你先且去买套衣服,顺便帮我们再买两套合适我们的男装,对了,顺便买一匹不错的马,这三两银子够了吗?”
托南向林蕴,眼睛湿润,自己这么多年在阳城生活,何曾有人对他的生活这样上心过,自己所穿的衣服,基本都是自己用粮食,向村头李寡妇置换的,他虽没读过什么书,但是懂得什么是知恩图报,今日如若没有林蕴的五两银子,很有可能他被府衙收押,日后流放苦寒之地,了却余生,在王朝时代,这便是底层人民,犹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