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白灵若也是没想到，这文嬷嬷的嘴巴竟然这么严实，不见棺材不落泪。她只好故意让狱卒用挑脚筋的的法子，来恐吓她。
至此，这文嬷嬷才算是服了软。
“好。”白灵若让狱卒们都离开了此处，不过之前为了避免她挣扎，早就给她上了枷锁，也不怕她要逃，“你知道我要问什么事的吧。”
文嬷嬷终于缓了口气，弱弱的说道：“我知道，是问三殿下的事情。其实，我原本是江宁候府的一个丫鬟，后来服侍的小姐有幸成了皇后，我也就跟着去了宫里。”
“我爹娘死的早，家里兄弟姐妹又多，像我这样小时候被卖出去的，也不在少数。我是家中的老三，头上的兄姐都已经夭折了。弟弟在宫外写信说家里已经整整三天都没有揭开锅了。”
“我一时鬼迷心窍，才偷了皇后娘娘的金簪，给我弟弟换了银子。”文嬷嬷想起那些令人伤心的过往，不由得语气哽咽，“没想到这事被皇后娘娘查了出来，我也就被赶出了坤宁宫，发配到了慎刑司去，天天处罚那些犯了错的宫女太监。”
“我记得，那时候皇后娘娘还在坐月子。再加上帝后琴瑟和鸣，娘娘又诞下了陛下第一个嫡长子，所以这段时日是非常受宠的。那个皇子，后来也被陛下册封为储君，便是三殿下。”
“我本以为，我这一生都会庸庸碌碌的过去。挣不了银子，只能解决自个儿温饱，连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直到七日前，一个素未谋面的公公找到了我。”
文嬷嬷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白灵若，才说道：“他问我以前是不是皇后娘娘的陪嫁丫鬟，我说是，他就给了我一笔银子，让我办一件事。这银子来之不易，我见他连定金都出手大方，想来办完事情之后，也一定还有更多的银子。”
“所以，你就答应了？”白灵若沉声说道，“他给了你多少银子？”
“十……十万银子。”文嬷嬷小声说道，“我就是待在宫里头忙了一辈子，那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啊。再说了，那人说只需要我按照纸上的话来说一遍，我就可以拿到这么多银子。”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她能多动动脑子想想，十万白银是什么概念，就敢去作伪证。
江湖传言，想杀一个人，找一个杀手，就得一百两银子起步。当官的，会武功的，价格逐步提升。看来，这十万两银子，还真是甘九族的买命钱。
“之后的事情，想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了吧。”文嬷嬷蔫头蔫脑的说道，“事成之后，果然给了我一万两银子。然后还问清楚了我家住在何处，说等之后在拿剩下的银子给我。”
“呵，你以为，你还真的等得到他们拿银子过来？”白灵若柳眉一挑，“你掌握着他的命脉死穴，他不立刻杀人灭口也就罢了，如何还会将银子给你们送过去。”
白灵若说的是实话，但是文嬷嬷立刻就联想到了昨夜的刺客，顿时身子一抖，连忙就说道：“我知道错了，我认罪，我不该一时贪财，惹祸上身，连累了这么多人。可是，我家里人根本就不知道我这银子都是从哪里来的，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若说你晚辈不懂事也就罢了，我是不会相信，你弟弟弟媳都不懂的。明知故犯，你说怎么能算是无辜？”白灵若沉声说道。
文嬷嬷顿时流泪更凶了，她跪在地上：“我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求求你不要让我家人受罪吧。你昨日不也说了，可以替我家人求情的么？”
“把这个画押。”白灵若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白纸，上面早就已经写满了文嬷嬷的罪行，“你放心吧，只要到时候你在将今日说的这些实话，全部都说出来，我会替你家人求情，并且留你一具全尸的。”
文嬷嬷身子不断的颤抖，但是有了白灵若这句保证，她身上的担子也渐渐地放松了：“谢谢姑娘，谢谢。”
画押之后，白灵若立刻将白纸给收进了手里，只要再过几日，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就可以能够让云凌飞重返宫阙。
有了这张画押的认罪书，白灵若让人将文嬷嬷继续关在了大牢里，并且让人把她那日夜泛着酸臭的馊饭换成了勉强能入口的食物。
她可不想这老太婆，会饿死在大理寺。不然一切的证据，都将白费了。
刚走出大理寺的大门，头顶上温暖的阳光让白灵若不由得心情有些愉悦。现在，只需要在去医馆里，让祝乐邦也将实话说出来。
只走了一小段距离，白灵若就觉得脊背后面不对劲了。她感觉到一个视线，似乎在看着自己，但也能感觉到视线的主人并没有什么恶意。
她回过头去，就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儿，正盯着她看。这孩子想来是没吃什么东西，白灵若干脆就给买了一个馒头。
那小乞丐怔怔的望着她，直到热乎乎的白面馒头交到自己手里，她才把小手在衣服上乱擦一通，才接过这个馒头，奶声奶气的说道：“谢谢姐姐。”
“小朋友，吃完了就赶紧去找你家大人吧，一个小孩子在路上乱跑，很容易遇到危险的。”白灵若蹲下身子，耐心的给小乞丐擦了擦满是脏污的脸颊。
小乞丐没说话，像是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似的，拿着馒头就狼吞虎咽的，好似是害怕别人跟她抢一样。
白灵若站起了身子，继续往医馆的方向而去。可是，那个视线还在。她身上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难道，她已经被钟明远的人监视了？
可是，她这一次出来是戴着斗笠的，又是从很隐秘的白府后门出去的，万万没有将她认出来的道理啊。
白灵若转过身来，就听见小孩子的一声惨叫：“哎哟！”
只见那小乞丐跌坐在地上，那啃了一半的白面馒头，都差点脱手。看来，刚才的视线还是来自这个小乞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