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现在是上午六点二十分十九秒,公元二零七五年八月八日(2075.8.8)
闹钟好烦,啊,好像也不能没有。我这么想着。然而我并没有闹钟之类的计时工具,只有墙上挂着的一个圆形叶状时钟,那个是五个半月前从旧货商场淘下来的,时针现在已经不走了。静静地呆滞着,像窗外摇晃的树叶。
那么,现在该去学校了?我这么问着,同样的这次也没有人回应我。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呼,我叹了口气。拿起了出租房子斑驳不堪的钥匙,背上了看起来并不新的书包,感受了下重量,然后走出了屋门。
门外,枫叶莎莎的响着,并不时的垂落一两片黄黄的,淡淡叶子。随着风吹来,带来一阵同样淡淡的清香。这是楼下我所感受到的。
而向远处望去,那里层层的建筑交织着,横纵交横的银线勾勒出一幅壮阔的现代主义风景画,而向中心延伸的,是条条或悬在高空的,或铺在地面的,或穿在地底的交通线路。而在各处,机器都在不断忙碌着,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在农场每一处青苗与果实之下,在家里的每一件家具间穿梭着。周围,建设的轰鸣声不断响起。
这是一个超现实主义与魔幻主义相交汇的世界,但不是我的世界,起码不是我所熟识的世界。
我的世界的此时也许是公元二零二零年,那是一个并不十分美好却也不算十分糟糕的现实世界,是令人怀念的地方。可现在完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看似在地球上之后的五十五年。可我清楚,这里不是未来,因为我所知的国家都被一个联邦代替,没有大的战争,可贫富差距却不断拉大,由此产生了类似贵族的势力。
总之,这是一个无比美好的世界,这是一个无比伤感荒谬的世界。这本身就是无比荒谬的,可我不得不接受。真是令人烦闷,尤其是我还不知道我是谁的现在。我唯一确定的,就是我的名字:路小遥。至于其他,一无所有。
户籍没有,货币不同,交流不畅。哈哈,那时还真的危险又有趣。好在,劳动力岗位还不算缺乏,且意外的另一个世界自己的外貌与学习能力似乎十分不错。凭着自学总算在建设工地上能够掌握运用了通用语。
五个月前,通过阅读报纸,才知道有学校通行社会考试。那个不需要户籍,可能本就是为了社会底层而设计的。而它的评价标准有两项,一是知识测试,二是潜能测试。
考试似乎很严格,幸运的,路小遥通过了。而不幸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通过的。
不论怎样,结果是,他考上了亚洲的联邦学院。不用个地级层选。还有一定的补助。
既来之,则安之。孔子的至理似乎在这里也不怎么突兀。于是路小遥出发了,带着仅有的两千联邦币出发了。
又一站到了,我站在公交车里,里面挤满了人看不清风景。渐渐地,人也就少了,建筑越来越多了。我所在的地方,名为学院城市,一个在我眼里十分怪异的地区,就如同这个世界一样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隔离感。
这种情况,是从八个月前开始的,那时我还在过去,刚刚准备踏出最后一次校门。而在踏出家门的那一刻,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圆形叶状的钟表,随后突然响起时针的的跳动声。随后,世界便变了一副模样。眼前模糊了一阵,突然发觉时针的跳动声越来越快,而眼前的钟表表却越走越慢。当世界一片模糊之时,耳朵里也一片轰鸣。那就是我对那个世界最后的记忆,也是一切不正常的开始。那么有生疏感自然是在自然不过了不是吗?我这么想着。
叮——学院初站到了,请有秩序下车。
汽车提示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四周已经遍布了建筑的反光了,路上的学生不知不觉间多了起来。我要去的地方是4站,不过,由于公交缴费技术的进步,按站收费开始普及,我不得不在距离与价格之间取舍。鉴于之前的经验,我决定选择金钱。
此时车上的人已然寥寥,只有几个刚刚上车的穿着校服的学生。看向我的眼神有着若有若无的不屑。我在心里倒是没什么不满,反而有些同情的可笑:“钢筋水泥下的雏鹰,还不如展翅飞翔的家禽。”也许并不全是这样,但大多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姑且是吧……我自己点了点头。
下了车,步行8千米,到达了学院西分部大门,路上的学生渐渐涌入,而更多的是从学院分部后的宿舍进入的。此时进校铃刚刚响起,我想了想,停住了脚步。
呼……那么,上学的第一天,我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吗?似乎,也没有。
“哈,真是令人无奈。”我不由的自嘲了一声,顺便吸引了几道好奇的目光。
啊~啊~……那就做个平常人就好了,毕竟,所谓他人眼里的平庸,却是人类社会最伟大的优势。平庸才能凸现出那不平常的优秀。嗯!既然如此,就重新做个普通的人吧。
那么,前进吧!
就在我即将踏出步伐时,四周突然响起嘀嗒的时钟跳动的声响,四周并没有时针。
那么,又要晕了?
路小遥,笑着说道。
随后双手从书包里抽出了一个枕头,连头也不回就向后扔去。
随后,便倒了下去。
时针嘀嗒的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