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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拉萨

清晨,橙红色的太阳照亮大半天空,躺在沙发上的方澈睁开了眼睛,他晕晕乎乎的,用手揉了揉眼睛,“李安好,李安好。”他轻声唤着李安好。

李安好也睁开了眼睛,她小声呢喃道:“天亮了呀。”

方澈从沙发上爬起,沙发很硬,他觉得自己腰酸背痛,李安好还抱着抱枕不肯睁眼,方澈扯了扯李安好的头发,哑声道:“快点起来去接楚熙。”

李安好这才来了点精神,她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两人迅速的洗漱,连早餐都没吃,便开车前往看守所。

两人将车停在看守所的门口,等待着荆楚熙出来,可是,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又加上昨夜也没睡好,不知不觉,两人便打起了盹。

荆楚熙魂不守舍的走出看守所,她迈着无力的步子向前走,忽如其来的汽鸣声使得方澈猛然惊醒,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他叫醒李安好,然后发动车子,紧跟其后。

荆楚熙的脚步很轻,仿佛根本没有踩在地上,她很消瘦,看起来无精打采,“咱们为什么不叫住她?”李安好问。

方澈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总觉得这时候的楚熙很奇怪,仿佛有一只手掏空了她所有的精神气,他只是觉得此刻的她应该不想让别人打扰她吧。

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有一辆奔驰也默默的跟在荆楚熙的后面,方澈猜想可能是乔元吧,可是为什么他也知道楚熙出狱呢?

荆楚熙走向公交车站,随意的上了一辆公交车,方澈开车紧跟其后。

在公交的末站,荆楚熙下了车,只见她怔怔的站在火车站前,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又仿佛她只是累了,原地站着休息。

过了一小会,她走进了火车站,方澈和李安好也下了车,方澈回头,那辆奔驰的副驾驶里果真坐着乔元,他胡子拉碴,显然没有曾经的风流倜傥。

方澈不想去找他理论,因为他真的懒得再理会那个人渣,亲手将楚熙送进监狱的人渣。

方澈和李安好也进了火车站,火车站不大,他们一眼就瞟见了在柜台处买票的荆楚熙,依旧没有走进打扰,只是在她买完票后,方澈走过去买了两张和她同城的票。

方澈看着票上的目的地---拉萨,他若有所思,他不知道楚熙为什么想去拉萨?

荆楚熙上车后,随意的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她摩挲着手里的手机,是当季最新款的手机,也不知道是谁的安排,给自己送来了几乎所有的必需品,她不想知道是谁,因为她真的好累,一年的时光并没有给她太多心灵上的支撑,很多事情,她依旧没有想清楚,她依旧觉得生无可恋。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坐到荆楚熙的旁边,他热情的搭讪道:“小姐,你是去拉萨哪里啊?”

荆楚熙没理会,只是沉默,她继续看着窗外发呆,年轻人也自知没趣不再寻找话题。

方澈和李安好坐在荆楚熙的邻座,两人戴着刚刚买来的装备---棒球帽和墨镜以及口罩……

“咱们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坐在羽墨对面吗?这么偷偷摸摸的迟早要被发现。”李安好拧了一下方澈的胳膊。

“你能不能小声点,她现在情绪不稳定,一会发现了,肯定不让我们跟着!”方澈压低声音,挣脱李安好的魔爪。

两人正在那里拉拉扯扯……

“先生,女士麻烦出示一下你的车票!”巡查员说道。

看到车上的人都往他们这个方向看,方澈用胳膊挡着脸,从裤兜里摸出两张车票递给巡查员。

巡查员仔细看了一下车票,车票是真的,可是这两个人鬼鬼祟祟,很是可疑,万一是不法分子,那就……

“方澈先生,李安好小姐,麻烦你们摘下口罩、帽子和墨镜,掏出证件,我们需要验证你们是否是本人!”巡查员的声音很大,方澈从胳膊缝隙看到荆楚熙听到名字后看向自己的方向。

方澈站起来,懊恼的摘下帽子、口罩和墨镜,李安好还用手挡着自己的脸,方澈将李安好拽起来,动作粗暴的将李安好的帽子扯下。

“方澈,你大爷,你……”李安好对上荆楚熙淡漠的眼神,只好乖乖的将墨镜、口罩摘下。

巡查员仔细对照着身份证上的照片和本人……

“你看够了吗?”方澈语气很冲,巡查员尴尬的将票和身份证寄给方澈,“方先生,不好意思。”

巡查员尴尬的离开,方澈仍然站着,他和荆楚熙对视着,荆楚熙的眼神涣散呆滞,看不出一丁点情绪。

随后,他拉着李安好光明正大的坐到荆楚熙的对面,他这才发现曾经这个眼里满是光的女孩,如今神情暗淡,皮肤干燥枯黄,她曾经的及腰长发被剪至肩膀。

他霎时心疼的不行,他声音微颤:“楚熙,你还好吗?”

“还好。”她淡淡答道,而后,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李安好还在为刚才被巡查员质问而气恼,她嘟囔道:“全怪你,搞得我们不像好人。”

“你确定不好好说话?你的旅游费还是我掏的呢!”方澈回敬。、

李安好撇嘴,她本以为楚熙出狱后,她会抱着楚熙大哭一场,然而,现在荆楚熙出奇的平静,反而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两人闹腾了几分钟,发现荆楚熙的气压极低,便都停止了闹腾,都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荆楚熙看着窗外的风景倒退、变化,有些地方寸草不生、荒凉至极,有些地方群山环绕,不同于B市的喧闹,这边特别的宁静,荆楚熙发现自己一直堵着的心仿佛有点打开了。

快进入西藏境内时,一片荒芜的草地,云很低,很厚,天空呈现出一种辽旷的暗黄色……

“呀,麋鹿?楚熙,你快看,麋鹿!方澈,你快看!”李安好激动的摇着方澈的胳膊,方澈不耐烦的抬头。

真的是麋鹿,一群麋鹿,他们的角高傲的杵着,耳朵尖尖的,眼睛大大的,黑色瞳仁如同黑珍珠一般散发着光芒,看见火车的驶来,麋鹿们在草地上奔跑,散开,又聚集,矫健的身姿在草地上穿梭来穿梭去。

荆楚熙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链,鹿头真的栩栩如生,设计师应该仔细的观察过麋鹿吧,特别是眼睛,雕刻的太过传神。

她又忽的想起七年前那个站在台上清清朗朗的人,她还记得他叫苏朗,PL珠宝公司的创始人。

正当荆楚熙出神时,身旁的小伙子戳了戳她,“小姐,能不能咱两先换个位置,我想拍个照。”

还不等荆楚熙回答,方澈便回答道:“我和你换吧!”

方澈知道荆楚熙一直有个习惯:喜欢坐靠窗的位置。

看着坐到荆楚熙身边,满脸满足的方澈,李安好心里堵堵的,她觉得自己既开心又难过,开心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方澈这么开心过,难过是因为让方澈开心的人不是自己。

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喜欢的男孩喜欢荆楚熙,维诺问自己:“你有没有嫉妒过羽墨?”

李安好摇摇头,她怎么会嫉妒楚熙呢?在她的心里,楚熙永远配得上一切美好的东西。

“你们都是来旅游吗?”年轻小伙子问道。

“嗯,是啊!”李安好回答。

“我叫刘欢,是一个摄影师。”小伙子自我介绍。

“我是方澈,你旁边那个是李安好。”方澈介绍道,荆楚熙依旧看着窗外发呆,没有参与进他们的话题。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荆楚熙坐在一旁听着,她感觉眼皮有点重,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荆楚熙靠着方澈的肩膀,睡容恬静,方澈努力的一动也不动。

“哥哥。”荆楚熙开始说梦话,梦里,她和荆雨琛站在荆家的院子里,紫萝藤深深浅浅的紫还在梦中徘徊,雨琛满脸难过的说:“雨曦,我想去西藏看一次星星,你知道吗?纳木错的星空和我们头顶的星空是不一样的!”

“方澈,楚熙好像发烧了。”李安好压低声音,方澈也顿时不再打瞌睡,他轻轻的伸出手,碰了碰荆楚熙的额头:好烫!

“这不是发烧,这是高原反应,我们现在离拉萨越来越近了,我有拿药,安好,你取一下上面那个黑色的背包。”刘欢说道。

刘欢从包里拿出矿泉水和药,方澈给荆楚熙喂药。

“好了,现在让她再好好睡会。”方澈搂着荆楚熙,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想让她舒服一点。

路途颠簸,到了半夜的时候,荆楚熙忽然一直喊冷,方澈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毯子,给她盖上,然后再抱紧她。

方澈忽然庆幸这一次,陪她来了西藏,而不是别人。

一夜过后,天空呈现出光亮,火车到达目的地,荆楚熙睁开眼,她觉得自己头好重,好痛,木木的,她揉了揉太阳穴,她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喉咙好像要裂开了一样。

“哎吆!”身下的方澈喊了一句,荆楚熙起身,才发现自己竟然一晚上都枕在方澈的身上。

“楚熙,醒了?”方澈揉着自己的腰,扶着荆楚熙站起来,荆楚熙点点头,她发现自己竟然一开口,喉咙就传来撕裂般的痛感。

“到拉萨了!”李安好开心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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