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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忆里的那个人

林溪涧从校外一家小餐馆吃完饭后回宿舍,宿友们还没回来。林溪涧掏出装在口袋中的钥匙,打开宿舍门,她把包放在书桌上。

大一宿舍是装修中等的标准间,四五十平方米的房间内放置四套下面是书桌,上面是床的铺位。林溪涧的床靠南窗边,从窗外能看到校外的马路和餐馆。她的书桌上摆满了教科书和小说,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林溪涧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看到电子信箱收件箱里有封新发的Email,她左击一下鼠标点开阅读。信件是航海出版社发过来的,上面大致写到,感谢她的投稿,油画和歌曲已采用,并随信附件添加了《花间月下》本期刊登其作品的电子样本。稿酬已打到她提供的银行卡上,请查收。欢迎下次的投稿!

林溪涧看过杂志电子版后,感觉有些燥热,她关了电脑拿了条毛巾和睡衣去卫生间洗澡。她打开淋浴的开关,用手试了下水温,冲了十多分钟的热水澡后,抱着换下来的衣服走出卫生间。

林溪涧抱起床上的小男孩模样的布娃娃走到窗前,目光望向窗外已开始落叶的树。刚刚还晴朗的傍晚,此刻有些阴霾,空气低沉的让人透不过气来。一阵大风刮过之后,开始倾泄大雨。林溪涧伸手关上窗户。

林溪涧孤独的站在窗前,看着被雨水打湿的窗户,玻璃上一行行水珠不断往下流,像止不住哭泣的眼泪。林溪涧紧紧地抱着布娃娃,心底回忆起十二年前一个雨天的傍晚。

那天也是雷雨交加,风狂乱的刮弯了树梢。一个小县城的小区里,从林溪涧家对面传来了“嘭”的一下关门声,随后有下楼梯的脚步声。林溪涧当时也是站在阳台的窗下,怀里抱着同一个布娃娃。

林溪涧看到风雨中,林夕和母亲欧阳学飘同打一把黑色的大伞,欧阳学飘手中吃力地拎着一个大旅行箱。林夕回头朝林溪涧家的阳台望去,雨水倾斜的打在他的脸上,眼睛微眯着。林溪涧使劲打开阳台上的窗户,朝楼下招手,“林夕哥哥,欧阳阿姨,下这么大的雨,你们要去哪里啊?”林夕努努嘴,想给她做个简单的道别,一阵大风吹过来,把雨水带进了他的嘴里?欧阳学飘一把揽过林夕,说了句什么,拉着恋恋不舍的林夕朝小区门口走去。

林溪涧跑到爸妈的屋子里,问父亲林庚年,“爸爸,欧阳阿姨要带林夕哥哥去哪里啊?”林庚年轻声叹了口气摇摇头。母亲孙叶桐拉过林溪涧,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告诉她,欧阳阿姨要带林夕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国外生活。

过了半个多小时后,从对门传来霹雳乓啷的响声,林庚年和孙叶桐一前一后快步向林夕家走去,林溪涧也跟着父母身后跑过去。

林家的客厅被林亦诚(林夕父亲)摔得满地狼藉,他坐在凌乱的沙发上,头埋到膝盖上,双手抱头,在那里瑟瑟发抖。林庚年径直走向林亦诚,在他右边沙发上坐下来,拍了拍他的后背,想劝说几句,似乎感觉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妥。

孙叶桐抱起林溪涧绕过地板上的玻璃碎片,走到林亦诚身边,把她放了下来。林溪涧不懂为什么会发生眼前这一幕,她怯生生的朝前挪了两步,拉了拉林亦诚的衣袖,“林伯伯,你怎么了?”

林亦诚听到林溪涧稚嫩的声音,想到刚被欧阳学飘带走的林夕,他缓缓地抬起深埋的头,凌乱的头发下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潸然泪下。

林溪涧接着又问道:“欧阳阿姨要带林夕哥哥去哪里,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大的雨天出行?”

林亦诚再也绷不住了,一把揽过林溪涧痛哭起来,“他们要去美国生活,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回来了……”

林溪涧直到十二年后还能清楚的记起林亦诚当年抱着她哭时,胡茬蹭得她的小脸有些痒痒的疼,她还能清楚的记起林夕雨中回头时的表情,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漂亮的欧阳学飘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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