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件事情，夏之音和玄墨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两个人上下班的时候说的话都多了。
“今天累不累？困不困？”
夏之音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还行。”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峰峰医院是下午五点下班，今天夏之音磨到了五点半，玄墨也就跟着等到了五点半。
“我跟你说，我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
原来，四点四十的时候有个医生带着个脑出血的病人过来了，CT室里，说要在这里动个手术。
夏之音要上台操作的时候，破天荒被马悦给拦下了，“这次我来吧，他们应该是需要定位，你今天可以下班了。”
“定位？”夏之音想了想，她以前见过定位，是得了乳腺癌的人CT定位，然后去放疗，眼下这个人是脑出血，还要定位，还要动手术，一下子勾起了夏之音的好奇心，“姐，他们是要做什么手术啊？”
“穿刺，你见过吗？”
夏之音点点头，“我以前见过一个腹腔穿刺，那个人肚子特别大，然后给她定位找腹水，还铺了手术布，我见那么粗的管子，那么大的针头！还有一个塑料袋，抽出来的腹水真是......”
“一言难尽对不对？”
“嗯，感觉很浑浊。”
“对，分析里面的物质有时候可以诊断出来很多问题，不过看你比划的那个大肚子，这人腹水应该不少啊！”
夏之音可劲儿地点头，“不知道的肯定以为她肚子里有仨！”
“好了好了，你要不要走？”
“走什么？这个人不会是把脑袋里面那啥抽出来吧？”
见马悦点头，夏之音又问了，“那是不是得开颅？”
马悦点头。
“哎呦我去，他们开颅在CT室里？”
“对呀。”马悦上下扫了夏之音一眼，淡定地说，“慌什么，这就是个小手术！”
“小，小手术？”夏之音此时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开颅手术是小手术？
然后，夏之音就跟着医生去里面体验了一把所谓的小手术。
“家属来扶一下病人的颈部，防止他乱动。”
“护士去按好病人的手，一定要用力。”
夏之音绕到医生旁边去，好奇地看着，那一声看了她一眼，夏之音嘿嘿一笑，“我是实习的，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那家属看着听了，冲着夏之音，“医生医生，你来帮我吧，我，我实在是见不得血。”
家属就站在医生的旁边，夏之音心道这可好，就走上去帮忙了，学着之前家属的姿势，“我这样可以吗？”
“你一个女孩子，可能按不住。”
“没关系，我劲儿挺大的，”夏之音说着，手下用力，隐隐能看到病人颈肩被夏之音留下的抓痕。
“那行吧，你抓好。”
夏之音看着医生划开头皮，避开血供丰富的组织，一刀下去，并未见血，再手术，已经能看到头骨了。
那医生拿着工具，“你们准备好啊，病人可能会动，你们都要扶好。”
“嗯。”
话音刚落，夏之音就见到了那样难以形容的一幕，如果非要说点儿什么，可以说成是我们要在一面墙上凿一个洞，然后在那个洞里穿针吸出积血，夏之音此时见到的就是那个凿洞的过程。
最让夏之音惊讶，最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真的看到医生拿出来个类似于电钻的东西，然后，钻......
看着那个打出来的孔，夏之音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此时，医生拿着类似于针头一样的东西，依照马悦之前说的位置放好，朝着马悦比了个手势，见了马悦的第一句话，“你看看我放的针头位置行不行？”
扫描了一遍，两个人讨论了一下大致的位置，然后就又去摆了一下针头位置，这一次医生没有再去看位置，而是直接用针管抽出了一管子血。
这！真！的！是！一！针！管！
然后，夏之音看着医生又去抽了一针管！
嗯，夏之音很淡定，她看着那个医生又抽了一针管！
难道还有？夏之音看过这个病人的资料，一个73岁的老人，看起来很正常，不过谁能想到他脑袋里有这么多血呢？
原来脑子里进水这句话是有依据的，不过不一定是水，也有可能是血。
这次医生没有在动了，他又去找马悦交流了，显示器上显示的液体部分现在看起来少了不少。
“嗯，这次看起来好多了。”
“我刚刚抽了三针管，看样子应该是有三分之二了吧！”
“差不多，不过你这次应该要动一下位置，你可以稍微往后挪一挪。”
“后？”
马悦想了想，在自己的脑袋上比划了一下，重复了一遍，“后”。
医生秒懂。
再进去的时候，医生的动作显得更加谨慎，这次固定好了位置他马上就出去找马悦确认了，马悦又跟他说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之后才又吸了一针管。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学到了？”
夏之音这次没有跟着进去，见医生护士还有家属都进去以后才松了口气，接着就听见马悦跟自己说话。
“学到了学到了，真是学到了！”
“其实，这些东西你应该也会吧！”
夏之音低着头不说话，按理说她应该会，可是想想自己挂的那些科目，现在刚刚考完脑子里还有点儿东西，可是要把那些理论搬到临床上，感觉好难好难！
马悦自然是看出了夏之音眼底的纠结，拍拍她的肩膀，“没关系，慢慢来吧，你现在还小，再说了，你不是还考研了么，还能再学三年。”
夏之音深吸一口气，马悦说的没错，她还有机会，她还有三年！
再有三年，她可以慢慢地把书本上的东西搬到实践中，慢慢地做好自己应该做好的那一切，因为她还有时间，还有另一个开始！
这一次，夏之音看着CT室里那忙忙碌碌的医生护士，心情忽然就好了不少，再看他们的时候，也没有了那种他们好厉害的感觉，夏之音心里想的只有四个字——我也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