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沉默,服务员殷勤地将开好的酒水送上,酒水和杯壁摩擦灵活的绕转然后冲向终点。人们叫嚣着冲刺,离开这个虚伪的鬼地方。清冷的霓虹灯散落在世界的尽头,时而落寞低吟,时而寂静沉思。谁也思考不出方法,谁能出去?不过是相似的人在同样的时间相遇,碰撞后离开。
高脚杯添上了新的酒水,淡绿色的。我形容不出这种苦楚是如何在心底展开的。
良久,大脑恢复了清醒,我说:“你不是个绅士,这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这点我承认”,他如是回答,没有遮掩,既定的答案不需要辨别真假,“我刚从外面回来。哎,呆了十多年的地方了,总有些什么会刻在骨子里带回来。就例如这说话。”
“也如同现在,但总有人表里如一值得被人冠上姓名。我一直坚信他存在,只是还没出现罢了。”
“哈哈,女士。你的想法像一个没入社会的小女孩一样幼稚。”
“谁说不是呢”。我再也不会点同样的酒,今天它格外的苦。突然想到那有着刀片鼻梁的播报员,真是的怎么会想起她。
没有人再开口。
驻唱歌手结束了上一首曲子,格勒斯安静了,其实格勒斯本来就是个安静的地方。一位妇人以一瓶威士忌的代价拿下了点歌权。悠扬欢快的旋律啊,多悦耳。
十一点。
静静地,两个人都是静静地坐着,谁也没说话。我偶尔打量他,他的注意力却并没有放在我身上。神秘。这是我对他的第二印象。相比于熟人,我更愿意和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待在一起。没有过分热情,这种恰到好处的交涉,我可以相信他们倾吐一部分苦水。就例如每次叫不同的车,车可能会一样可人不会。好奇的陌生人会猜测我的秘密,至于正确与否都对这平静麻木的生活无法造成波澜。这没什么大不了,不会有人愿意揭开它。
就这样时间飞快,我该离开了。基于很多原因就算我的丈夫并不在家,我也并不能像个宿醉的妇人。今天的格勒斯一如既往的迷人,她不同于那些杂乱的场合,每个人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寻找走丢的另一半灵魂。他们有人喜欢酒,有人喜欢音乐,相同的是他们自己。我看向他,他是看着很舒服的外表,可以让人放下戒备给予最初的信任,眉毛没有过多的修饰,根根分明。小麦色的肌肤和一双深邃迷人的性感眸子。突然的,这真的很突然。结婚五年来第一次想和一个陌生人结交。
大概太孤独了吧。
多少年,女人摇晃着男女平等的大旗,男人只是表面同意。人人平等?从开始赋予爱的时候我们就输了,输得彻底。
侍者又送来一瓶酒,说是对面桌的客人送给我的。我笑着推拒,格勒斯我喜欢她,来到这里的人都喜欢她,我也不想离开。
深思熟虑后我做出决定,不论代价如何我都接受,迈出这一步吧,灰色的世界该有色彩了。五年,这种惩罚足够我来偿还心里的坎,去向往自由。
“我叫林安,你说的没错我是个可怜的妇人。”
离开格勒斯,坐在回程的车上,我并不知道他的姓名,他没有说,只交代了每周日晚上他都在这里。当时他并没有惊讶的神情,淡然的好像本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