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来人了。”克洛伊附耳低言,语气带有些许的责怪和紧张。
“那又怎么了?一个骑士,约士亚骑士门下的光荣骑士,竟然在发现有人违反宵禁的情况时,只想到敲诈这一手段,难道这不值得有人来惩罚他们?”
“那也要约士亚来惩罚他,你我没有资格直接审讯!要是来的是他还好,要是万一来的是基诺,那可真就不好办了。那家伙性如烈火,脾气暴躁,可不定从中会出什么乱子出来,怕到那时你我都不得全身而退。”
“那该怎么办?你说吧,我听着呢。”
奇娜举着剑,手臂有些颤抖,于是便冷眼的对约翰呵斥道,“蹲下!”
这时,逐渐增大的马蹄声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便又慢慢的减弱了。这无疑让二人安心了一些。
“总不能把他押去见约士亚吧?万一一个不留神,你可不一定能抓住逃跑的他。”
“带绳子了吗?”克洛伊沉吟了一下,低声的说。
“抱头!”
又是一声呵斥,蹲在地上的约翰连忙照做。
“抱歉,你刚才说什么?”这样的约翰让奇娜举剑时不是很累了。
“算了,你怎么可能会带那种东西。”
“什么呀,”奇娜嘟囔了一句,便又死死的盯着抱着头的约翰,许久,才又说出一句,“咱们只需要他保密,对吧?”
“对对对,我一定保密,我一定保密!”
“闭嘴!”
又是一声呵斥,本就离约翰脖颈不远的剑尖离他更紧了。
“话是这么说,但这……”
“你说,”奇娜故意的停顿了一下,并且故意提高音调,让约翰听清,“什么东西才能真真正正的保密呢?”
寒风吹过,约翰的血都凉了。
“丫头,别胡来。”克洛伊咬着牙说。
“我也不想嘛,不过他知道的太多了,我可不希望有人胡言乱语,对我说三到四。”
“那也不至于这样吧?这可是个骑士,约士亚的骑士。”
“我不管,谁让他不敢正经事,管不住自己的人了。”
“我怎么就管不住了?”
奇娜刚说完,就从刚刚马蹄声音传来的小巷里闪出了一位,高大魁梧的老人。难以想象,看上去如此厚重的甲胄,穿在约士亚的身上,却未发出什么声响,就如是夜间草地中觅食的犰狳,精确的搜寻着蚁穴,却未惊动一只白蚁。
如果细细地观察,很容易的便能发现,约士亚周身上下的铠甲的缝隙处都要比约翰的大得多,不过在每个边缘处都一些同铠甲颜色相近的皮革包裹在上。铠甲整体上的颜色呈深灰色,只有在一些关节部位才是黑色,或许要是约士亚不说话,他们几乎无法发现他就站在那里,毕竟月光未能照耀那个巷道,毕竟约士亚带着黑黑的兜帽和遮挡自己胡子的脸罩。
“年纪轻轻,脾气怎么这么暴躁啊?”说着,约士亚便扯下了脸罩,掀开了兜帽,让月光照在他的脸上。
就在此时趁着二人不注意,约翰向一侧抱着脑袋滚了出去,连翻带爬,想要离开这里,但还没等起身,便被约士亚一个箭步,从地上拽了起来。
“您早啊!真巧,怎么在这碰见您了,哎?怎么一股血腥味啊……”
约士亚好久都没说话,但隔着不远,克洛伊和奇娜都能看到约士亚的胡子正在上下颤抖。
“……先生?先生?先……”
没等最后一个“生”说出,约士亚便已经猛的将他用双手举起,铆足了劲,将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盔甲很管用,摔在地上身子根本不怎么疼不过可惜的是约翰和莱恩一样,不愿意戴头盔。
昏死过去的约翰暂时是说不了什么话了。
“我们错了,我们是不该违反宵禁,不过您能不能不要把我们也这样摔下去,我们受不了。”
颤巍巍的女声传出,抒发着二人的心声。
约士亚也没说话,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昏迷的约翰放到老马上,又拿回了他的剑,插到剑鞘中。
“教不严师之惰啊……”约士亚用平稳的口气,扭回头来无奈的说到,“你们要去哪?”
在确认约士亚稳定后,克洛伊稳定了一下情绪,“回城堡。”
“哦,好吧。”说着,约士亚吹了一个长长的口哨,清脆而响亮,伴着口哨,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不过一会,一匹高大威猛的马便从小巷中钻了出来,高兴的围着约士亚绕圈子。
“咯,上马吧,别累着自己。哎,为了抓这小子,我还要提前下马,步行靠近他,也不知道他是跟谁学的。”
看着约士亚面沉似水,二人也不好说什么,不过相比于克洛伊,奇娜明显要显得抵触一些。
“我不想骑,你知道,我的骑术不是很好。小马好像都不喜欢我,以前它们都是看见我就跑。说实话,我也不喜欢它们,它们脸太长了,不好看……”
奇娜和克洛伊小声的嘀咕,抒发着自己的想法,不过克洛伊倒是没有理她,直接的将她抱起,送上了马背。
“嘿!温柔点!”
约士亚倒是没理他们,只是牵着那匹老马,在前面走着。克洛伊看见约士亚正在牵马,又看了看连一个台阶都没有都街道,眨了眨眼睛,便也牵起了约士亚的马。
“没事的,头颅还很年轻,性情也没那么暴躁,载两个人没问题的。”约士亚头也没回,却说出了背后的状况。
“啊啊,没事,没事。”克洛伊尴尬的笑了笑。
“切,上不来了吧,”马背上的奇娜一脸坏笑,并用指尖点着克洛伊,“你怎么这么矮呢?”
“那是因为你在马上,”克洛伊无奈的说,“不过,约士亚先生,您说这匹马叫什么?”
“头颅,有时候也为叫她领袖。”
“哦,名字很好。”
克洛伊有一搭无一搭的问着答着。
“对了,约士亚,你的那徒弟怎么回事啊,我不知道你干劫道这一买卖啊。”
马背上的奇娜摇着脑袋问,也不知道是马颠簸还是刻意为之。
“这是我的错,但希望你们能谅解一下,我不是每天晚上都有时间盯着他,不让他偷跑出来闹事的。”
“那你就抽出时间来呗,不然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来,幸亏是我们,要换二一个,就让他得逞了。”
约士亚没再说话。
克洛伊和约士亚就这样牵着两匹马,一行四人,来到了城堡吊桥之外的巷口。与克洛伊所想的不同的是,吊桥已经被放下,墙壁上点燃了火把,将城堡的空地照的通亮;守卫们立在城门前,仿佛是在等着什么,一个个面容凶狠,而国王奇万也站在城堡主建筑的台阶上,一脸严肃,仿佛是在等着什么;而就在克洛伊惊讶的时候,车轮的声音正在远处传播。
“克洛伊,不会是我爸知道了吧?我害怕,克洛伊,我害怕。”奇娜的声音变得颤抖了起来,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你不是说你不怕的吗?”克洛伊疑惑的问。
“我不只是说说而已吗!我爸那脾气是什么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生气起来,谁都敢打!拿起刀来捅死几个也不是不可能。”
“那怎么办?事已至此了,说什么也都晚了啊。听话,没事。”
克洛伊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吊桥放下,大张旗鼓,谁也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好像就是来专门等他们两个的。他只好先把奇娜从马上抱下来,看见怀中害怕到颤抖的奇娜,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你呀你,杀人都敢,却还害怕这个?”
“可讨厌的家长要比那带血的尸体还要可怕啊!”
“别怕,还有先生呢,对吧,别怕。先生,先生?先生!”
四处张望,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约士亚带着约翰离开了,只剩下了头颅正在一旁,歪着长脸看着二人。
“克洛伊,你说,你到底是不是我爸派来的,你不会是把我骗出来的吧?你,你,你……”
说到此处,奇娜竟然哽咽了起来,委屈感油然而生,还未等克洛伊安抚,她便一下子的哭了出来。
女儿真似六月天。
哽咽哭泣之中,克洛伊提出了很多建议,但却都被奇娜给否定了:走旁门害怕被其他的骑士撞见、住旅店又讨厌那里的环境、想找约士亚又不知道去哪里了……奇娜就是想躲开奇万,就是想回到自己的卧室。
擦着奇娜的泪水,远处的车轮声已经来到了他们的眼前了——车队,一个异邦的车队,驶进了城堡。
“奇娜,你看,”克洛伊指着国王的方向,说道,“你看,他不是等我们的,是等车队的。”
将信将疑的奇娜摸了摸眼泪,看所指的方向,车队已经停下,里面的人陆续下了车,和奇万攀谈了一会儿,便被人带进了城堡。马车被人停靠,奇万还立在那里。
“这不还是等我吗!”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呜咽声。
安抚中,克洛伊又听到了一阵车轮声,这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宝贝,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