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今日有人过来进行采收。
杨山儿起的早，早早便来敲门叫醒徐子夜。
徐子夜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也早已起来正在吃早饭，唤山儿一起吃。
完事后，两人也直奔冬瓜地去了。
两人蹲在路口，冷风嗖嗖的吹，徐子夜看了看时间，八点半，也该差不多到了。
通常采收的人都会来的很快，因为量大，一两天还不一定把事情弄完，会耽误进度。
这行业，任何一种农产品，一天一个价格，谁也说不清楚。
运气好，得价那一年，可能会挣大钱，如果运气不好，那没办法，恐怕连本钱都收不回来，挂完瓢盆都会亏了进去，所以将之视作一场“豪赌”，也不是没有道理。
每一年，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秒都在发生各种变化，自然、人为等因素实在太多了，根本没办法预测，一切都靠命，但人还得继续干。
小钱靠努力，大钱靠运气。
杨山儿家里种的冬瓜规模也不算小，大约十八亩地，其中自家八亩地，租赁村小组十亩地。
主要村小组租赁要价低，不然确实不容易搞农业种植。
情况与徐子夜家差不多，一场台风直接毁了近半数，架子掀翻，冬瓜脱根基本完蛋，眼下大概还剩九亩地这样子。
只得庆幸的是，今年冬瓜的产量高，丰硕，亮丽。
前几天徐子夜大概做了粗略的统计，每亩地产量在六千斤左右，最高可能达到八千斤，让徐子夜尤为惊叹。
主要品种是黑优大冬瓜，最大的瓜近四十斤，平均下来二十五近左右，差距不大。
今年的价格，徐子夜前几天和宋功名联系过，因为今年情况比较特殊，台风影响很大，大概了解到近期价格波动比较大，在五毛至两块钱之间，通常一块一，一块二，主要也结合实际的情况。
不过，与一些公司合作种植模式，价格上面会便宜些，但是有保证，风险降低许多，部分专门搞种养殖的农户会选择这一模式。
“子夜哥哥，我怎么感觉有点慌？”杨山儿贴近徐子夜，手里抱着笔记本，看着上次记录的价格数据，想来想去，脸上挂着忧虑之色，说道。
“慌啥？”徐子夜问道。
“怕被骗。”杨山儿老实回答。
杨山儿可没经历过什么事情，也终究还是小孩子，遇见这种事情，敢去面对，已经是很大的勇气，相对于同龄的孩子，已经算是胆气逼人了。
“没事，有我在，不怕。”徐子夜搂着杨山儿安慰的说道。
杨山儿看着徐子夜自信的眼神，脸上的忧虑之色也逐渐的散去，只是眉宇之间紧锁着，事情还没有做完，终究放心不下。
“这孩子，从小就这样子，心里有点事情没有做完，总会担忧着。”徐子夜心中想到。
轰隆...
大卡车引擎在疯狂呼啸，震天巨吼。
让徐子夜、杨山儿都齐齐望去。
大卡车正朝这边行驶而来。
徐子夜看一眼，应该采收老板的人过来，基本一个车队负责一片区域的采购，这样在好做账，不含糊。
三四辆驶过，最后一辆停在附近。
徐子夜看这二十轮大卡车，可以装载三十吨的货物，粗略的计算，应该打算一次性将山儿家的瓜全部运走。
从车上下来两人，皮肤相似黝黑，体格偏胖的是司机，面带笑容，和和气气的，另外一个人高瘦，眼睛微凹，头发凌乱，像是睡不好，手上的老茧又黑又深，像沟沟壑壑一样。
“劳勇，杨毅的村就在这里了，前面这片冬瓜应该是杨毅种植的，给他打电话说我们到了。”司机从车上提着一袋包子，边吃边递给唤作劳勇的人，说道。
劳勇高瘦身材，抓起包子先吃完，然后给杨毅拨去电话，嘀嘀咕咕说着几分钟，挂了电话说道：“杨毅说有人在冬瓜地等我们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这时候老吴收到杨毅的短信，是徐子夜的电话，便拨了过去。
“大哥，这里，这里。”徐子夜接电话，陌生电话，猜想应该对面高瘦个子。
司机老李一眼看过去，不太乐意的说道：“在对面等着我们呢，两个小毛孩。”
劳勇挂了电话嘴里哼哼唧唧，那意思像是在说杨毅派两个小毛孩来做采收的事情，一点都不稳重。
“你爸呢？！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亲自来，就指派你们俩小毛孩，能做什么事情？！”劳勇看了一眼徐子夜，问道，语气有些冷漠，言语间透露不满意。
这让徐子夜非常不舒服，但是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徐子夜清楚，再者也没必要置气，做生意，最重要是什么？
和气。
于是，徐子夜笑笑，说道：“杨叔有事，今天采收的事情，我来配合你们。”
司机老李在一旁一语不发，就愣着看。
劳勇听这话，嘴角嘲弄一下，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我看你也就二十出头，估计大学都还没毕业。懂做着这些事情吗？你还是打电话叫杨毅出来，不然没办法谈价格。”
劳勇甩了甩手，然后掏根烟点上，一口烟火气从徐子夜耳边吹过，甚是嚣张。
杨山儿本来还拿着本子试图讲上一两句，见状直接被吓傻了，面色苍白，两手抓着徐子夜的衣角，话的说不出来，实属可怜。
可是，成年人的游戏就是这样子，只有利益。
山儿还小。
徐子夜也不想山儿接触那么多，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不想做的问题，而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一定要面对，想推辞是不可能的。
换种角度，这样子也好，从小经历的多，也是一种宝贵的人生经验。
劳勇提到价格，徐子夜留了心。
原来是这一手，借着年龄大，用气焰，气势来压迫徐子夜。
倘若在气势上，徐子夜被震慑住，那么接下来就是压价格或者对方见局势全面把控，那么接下来价格商讨波动肯定会在可控范围，甚至于压缩的更低。
徐子夜知道任何行业都有潜规则，水很深很黑，这也不例外。
两人算是打头阵，与采购老板之间肯定通过气，帮忙压价越低，后面抽成就越高。
不过，徐子夜在农业行业算不上人精，也是见多识广的老油条，岂能让两个宵小之辈一番言语就唬住？！
徐子夜一手落在杨山儿头上，轻轻拍了两下，示意山儿不要害怕，露出灿烂的笑容，扬手说道：“打电话叫你们老板过来，否者一切都免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