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日子比高二过得快很多,也许是太专注的缘故。火要烧屁股了,大家都比较猛的赶着学习的进度。理科班还好,文科班天天都能听到他们背课文,背历史,政治的声音。感觉他们比学理的同学痛苦很多。学校基本结束了大家的课外活动,什么体育课啊,艺术欣赏课都变成了数语外三大主课。
班级里逃课的学生基本上都回来了。在走廊里站着听课的学生少了。操场上玩耍的同学也少了。书桌上摞着高高的学习课本,被大家都翻黑了。每一位同学的努力都被老师看在眼里。只是偶尔有几个学习累了的同学在小憩。
晚自习的灯忽明忽暗,也许是陪我们一起熬夜的缘故,“身子骨”差了不少。记得上一次停电的时候,还是高二。那时候老班讲课讲到一半。忽然漆黑一片。全班同学都高兴坏了。
“等一下啊。我出去看看”老师说着话就没音了。
“哎!同学们,你们听外面呼啸的风声,你们看窗外飘过的身影……”魏顾开始吓唬胆小的同学。
“你别讲了,一会还回不回家了。”彭季审了他一下。
“没事啊大家伙,各位女同胞们,我可以发挥人道主义精神送各位。”
“咦~”
“切~”
“看吧!你也是在班级没啥地位了”麦冬说。
“你们谁带手机了,开一下手电筒呗!这也忒黑了。”
“魏顾你出啥馊主意呢?这带了也不能开啊,这万一被老师发现了,咱们再开手电筒上课。”
“你不想回家玩耍啦。”
“没事,我给你们看着,老师回来我就在门口咳嗽一声,你们就收。”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溪九在桌堂摸了摸自己偷偷藏起来的手机。“哎,我这记性,这又让我放哪儿去了。”她挠了挠头。摸着黑翻沉着。只听咣当一声金属的质感。她一个惯性动作顺势低头钻到底下去捡。起来的时候,撞到一个硬物。
“哎呀妈呀。”滋滋吸了口冷气!摸了摸脑门,没起大包。
心里暗想“还好。”
“你没事吧,溪九。”右手边的岑森举起手电筒照了过来。
溪九马上用胳膊挡了一下眼睛。“我没事,你先放下吧。”
“沈清誉,你怎么也捂着脑袋啊!”岑森问。
溪九回头看了一眼。
“啊,”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小子撞了我。”
“沈溪九你头真硬。”
“沈清誉你头真硬”
他俩不约而同的说了同一句话。相视一笑。
哒哒的高跟鞋声从远到近,大家劈了扑棱的收起手里的家伙事儿,装作老实的样子。脚已经偷偷的伸到桌子腿旁边,就等老师一声下课令下,就可以飞奔出去了。
教室电路故障,老师没办法只能提前放学。晃晃悠悠走到校门口突然来电了,所有学生都同时往外撒丫子狂奔,校园瞬间变成寂静岭。那时候回头看着空荡荡明晃晃的教学楼,觉得自己跑赢了光,那是跑的最欢脱的一次。
黑板上写的倒计时就剩一位数字了。这时候回忆这三年来,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最后一个课件操的时间,学校开启了誓师大会。用时特别短,印象却很深刻。大家聚在一起,就是一股力量,融进血液里变成一种信仰。我们以青春的名义起誓:“必竭尽全力,不负众望。”
6月7日,考场区到处都是人,天气格外的好,有参加考试的学生也有陪考的家长,警车和120也都出动了,班主任老白怕我们这些丢三落四的小崽儿不靠谱,特意在校门口等着我们,给我们发放考试工具包
溪九在这些人群的后面姗姗来迟,只因为在卫生间蹲了久一点。
她也不敢跑,生怕后面的母亲比她还紧张,大步的走着。
到校门口了,班主任老白在门口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着:“溪九,赶趟别着急,好好答。”
她点了点头,这一路她都没敢回头去看母亲,直到门口的保安把她放了进去。
脚刚进到教室就听见铃声响了,她定了定慌乱的心,环顾一周发现自己和魏顾在一个考场呢,静静的走到我的座位,准备考试。
几个小时过去,考试结束时,她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妈妈的身影,她那纤细的身板和爸爸伟岸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溪九一出来了他们就笑了。因为她向他们摆了个OK的手势。
家里的饭桌上摆满了她平时爱吃的菜,这待遇都变好了。短短的休息时间里,我打开手机在我们几个好友的微信群里发了一个加油的表情,下边附带了一行字:“愿所有努力都不负期待,亲爱的们加油”。说完就把手机关机了,直到考试结束。
打开手机,叮叮当当的提示音响个不停。老白在班级群里说:“亲爱的孩儿们,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嘱咐你们了,考试结束后请于明天上午来校照毕业照,而后领取报考专业的书,请针对自身情况好好考虑,未来的你们想往哪方面发展。看看自己想报哪个城市什么专业。以前我总是说好好学习吧,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们很多人都不信,这眼看要毕业了,望孩儿们都能取个好成绩……”
下边一帮调皮捣蛋鬼发了一整行老白平时上课时我们偷偷拍的表情,特别的有趣。
沈清誉的头像旁有个红色的点点,我打开一看,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我会在繁华盛开的地方等你!明天见。”
第二天的天气格外的好,空气里还弥漫着丁香的芳香,教室外面学校的标志性建筑旁砖地上学生们摆放着桌椅,摄影师已经就位,开始按班级顺序拍照了。我很激动的走在回班级的路上,看着每个班级里出外进的学生,听着老师们熟悉的声音,此时此刻幸福至极。一班的门口上还张贴着优秀班级的小红旗,喧闹的笑声,谈话声,放在以前我可能觉得这样的声音太烦躁了,现在却完全没了那样的想法。
魏顾,岑森和麦冬还是一如从前打打闹闹,方炎在自己的座位上不知道在倒腾什么。门口的溪九拿着手机拍下了这一幕,她的嘴角露着微笑。
一阵凉意从脖子处传来,她回过头去对上了清誉的眼神,洗手间就在一班的斜对面,他缓缓的走过来竟没发现,有可能是她太过专注了。
他对着溪九抖了抖满是水的手,水珠零星的落下至脸上、脖子上、蓝白相间的学生服上......梁珊右手变拳状照着沈清誉的后背就是一顿狂捶,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太瘦还是因为人体内脏部分是空堂的,发出一阵哐哐声。大概是因为外部环境的嘈杂竟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俩。
尤记得上次也是这样的情形,因为清誉顽劣的性子挨了不少拳头。却被化学老师逮住了现行。
那天在化学实验室,我们大家还是按着自己在班级的顺序就坐,老师套了个白大卦,带着眼镜,给我们分发实验器具:试管,酒精灯,盐酸......摆放在每个小组的桌子上。化学张廷风老师是带我们这一届的教师中最年轻的老师,他幽默风趣,一米八的大个,声音浑厚低沉得不少女同学的青睐,上他课溜号的也是少见,因为他的课总是特别有趣。他低沉着声音说道:“你们前后两排一组,小心使用化学器具阿,给大家三分钟时间,按照我上课的要求完成以下实验。在实验过程中,用手触摸试管,发现盛Na2Co3的试管和盛NaHCo3的试管温度变化的原因。并且把得出的结论写在今天的课堂笔记上。好了,请大家开始吧。”
溪九和麦冬坐在靠墙的一排,为了试验方便,她背对着墙,转过身子,把两条腿齐齐的并拢,脚踩在沈清誉的椅子称上。
她手里拿着试管正要放在那个架子上,忽然沈清誉跨过她的腿,一腿在外一腿在内的把她牢牢圈住了,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体温,定了定慌乱的心,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接着和麦冬和石头投入到实验中。
溪九在那指挥:“哎岑森,你别在那偷摸看手机了,整整正事啊,”
他小声说道:“你们整你们的,有你们我放心。顺便一会把我的作业也交了啊,今天NBA直播。”
“你可别指望我给你写啊,能给你们提供思路就不错了,”
岑森眯了眯他的小眼睛,默默看向清誉
“亲兄弟也得明算帐,自己的事自己干啊。”
看大家伙都不买他账,又开始磨麦冬了:“同桌,亲爱的同桌,你行行好,帮帮我吧,”
麦冬:“那我岂不是在害你”
“您快来霍霍我吧。”
无奈之下,麦冬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了。谁叫他俩是搭档呢。
沈同学拿着矿泉水正要喝,一把被溪九夺了过来,:“你先别喝,我先用点......”说时迟那时快,他低头看看自己湿了的衣襟。这一动作恰巧被她发现了。:“噢莫,对不起啊,我光顾实验了。”
“没事,没事,擦擦就好”。
溪九很急的从包里拽出几张面巾纸,伸手去擦,正够到喉咙处,男生这个年纪都开始有喉结了,她有些羞涩,赶紧把手放下来,
“给你,你自己擦吧。”沈清誉偷偷的一乐。
由于岑森的不积极参与,麦冬的疯狂抄录模式已启动,实验的主要工作就落到了我和沈清誉的身上。
“你把那边那个试管还有烧杯给我,我把这个盐酸倒进去。”
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温柔的说道:“你这个都给我,我帮你,你们女生还是少靠近,万一不安全呢?”
她一边观察试管里的固体变化,一边写着笔记。侧头一看,清誉也很认真的在做,而后面的那两人毛毛愣愣的,感觉这一堂课他们又错过了。
快下课的时候,廷风老师说:“班长把作业收齐后送到我办公室,靠墙的同学把头上的窗户关好后再走。
大家齐声回答:“好的老师。”
我站在凳子上,刚关好窗户,清誉却伸腿勾了一下我的凳子,我一个娘腔跌了下来,动作很是不雅的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上,气势汹汹的瞪了他一眼,给了他两杵子。哐哐两声,
正在收器材的老师停了下来,并且推推了他的镜框。:“沈溪九同学,你下手轻点。”
同学们哈哈起哄。惹的她脸色泛红。
好像是因为要离校了所以那些个有趣的往事总是时不时浮现,来提醒我此刻的珍贵。我和他在班级门口相视一笑。教室内不知是谁带了个泡泡机,泡泡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五彩滨纷......昨日的记忆还停留在今朝,为何我们要匆匆分离呢。
楼梯间传来一阵哒哒的高跟鞋声,我们分辩出是老白来啦,大家伙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面带笑容,还是那一套西装,站在三尺讲台上,她背对着黑板,大喝一声:“同学们,下课!”大笔一挥,在黑板上签上了她的名字。
黑板上是一个请假条,内容如下:‘亲爱的老师:您好!我们全体高三同学因毕业需要暂时离校,离校时间无期望批准。’
溪九站起身来道:“起立”
全班同学全体起立对着老白鞠了一躬:“老师您辛苦了。”
在老白的带领下,我们全体来到校门口,按着大小个的顺序逐次站好,老白,各科老师,还有教务处主任,校长,坐在我们中间。摄影师幽默的问我们:“金榜题名行不行。”
我们齐声喊道:“行”。全屏笑颜,都乐开了花。定格在这个夏季。
拍摄结束后,方炎把我们四个(麦冬,岑森,沈清誉,沈溪九)叫到一边,送我们一人一张画,那是我们的自画像。
“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啊,我好感动哦,”
麦冬:“你这水平可以啊,你要加油啊。永远都要记得我们是你强有力的后盾。”
岑森:“是啊,是啊,有朝一日你成名了,我们这帮老同学还指望你呢?”
清誉:“谢谢你这么有心的礼物。”
虽然艺术考生的录取批次在我们一本、二本之前,却因为她母亲常年在外国,并没有预备酒席的打算,我们几个拿着汽水,坐在弥漫着丁香花香气的池子旁边,谈笑这几年发生的故事......溪九:“方炎,我真的舍不得你,你可不要去了新的学校就把我们忘记了啊,祝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干杯”
方炎:“干杯,”看着泛红了眼眶的溪九,这汽水干的有些凝噎。
“好了,大家,都别这么伤感了,我们是开始新的征程了,又不是上战场。”
麦冬拍了拍溪九的肩膀:“就是说嘛?搞得气氛都不好了啊。”
岑森一把拦着我们几个的肩膀:“咱们哥们几个,干一个,祝愿大家都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溪九破涕为笑,举着一瓶汽水:“你这到最后的时候还真能整出几句像样的话来,嘻嘻。干了。”
他们几个又去学校食杂店买了一堆辣条,瓜子,坐在地上唠着嗑。
沈清誉拽着溪九的手腕,站在丁香花树的旁边:“每次考试我们都是第一名与第二名的距离。我希望这次也是。”
“大哥,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也想再拿个第一。”
“那就以成绩见分晓吧。”
她气的直跺脚:“要不要这么变态”
“你打算报什么专业啊?”
“我、、我报播音主持。你呢?
“我想报海事。”
“恩,确实挺符合你爱专研的性格。未来要加油!我们也要一起加油。
坐在那闲聊的几个人忽然站起身来一个搭着一个的手说:“我沈清誉,我沈溪九,我方炎,我岑森,我麦子,我们永远是朋友,未来加油!yeah”
此时校园广播里传来了一首蓝莲花,一千个听众的心里是不是也燃起了一千种感想呢我不得而知。但是我知道,溪九的心里有不舍,有无奈,有喜也有伤。
她望着清誉那双漆黑的眼眸说道:“未来的路,我只身前往,请给些勇气吧!谢谢你既是我的对手亦是我的朋友。”
他一把拽过沈溪九,把她深深揽在怀里,呢喃的安慰说:“不要紧,没关系。我会一直在。”
“别哭了好不好,最害怕的就是你们女生流泪。”
他捧着她的脸,用衣袖轻轻擦拭着泪水。“我们又不是不能相见了,有机会我会去看你的。会时常和你联系的。不要担心。”
她扬起脸,笃定的看着他:“一言为定哦”说着用小拇指勾着清誉纤长的小拇指做约定。露出迷人的微笑。和最初相遇的那天一样。
是不是每个女生都擅长伪装呢?藏着自己的心意。拥抱着他的我觉得这一刻很幸福。那些没有说过的话,牢牢地篆在心里。我选择用沉默埋葬了我喜欢你这件事。虽然我们曾以所谓“朋友”的身份暧昧过,在我看来那就像独角兽从远处踩着五彩的云朵而来,夹杂着梦幻,纯洁,美好,是青春期带来的一种赠礼。它和大人们眼里的混乱关系完全不同。因为喜欢一个人也可以让另一个人变得更好。多日后,我们都接到了录取通知书,除了麦冬,我没有去送任何一个人。岑森是个很外向的人,我对他一直都很放心。特别是在人际交往上。而清誉,我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因为每次和他的视线相交的时候都很慌乱。分别来临的时候,我才渐渐明白那些曾经认为难熬的时光过的飞快,曾经朝夕相处的伙伴对我来说有多珍贵。
麦冬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在机场,我拉着她的手哭着说:“你这个死鬼,考到那么远的地方,一个人在外一定要长个心眼,别冒傻气。遇到那不好惹的女生一定要淡定。有事记得常和我联系。”
麦冬伸手拂去我的泪水,狠狠地抱紧我。她把脸埋在我的脖颈处,我能感受到那里湿了,是她哭了,我也能想象到她在那偷偷抹眼泪,还故作镇定:“姐,那是分数不行,只能哪里录取去哪里了,我也不是学习的料,不想复读了,好了啦,到了那边,我会常常和你聊天的,飞机快来了,再抱一个吧。”
溪九:o(╥﹏╥)o,无语凝噎。她一边看着麦冬的背影消失在大厅里,一边挥手。一边默默祝福这帮伙伴们未来可期。
如果你问我在这段青春岁月里可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怪我懵懂不敢表达对一个人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