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缓缓滑过,留下悦人的篇章,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练习册渐渐变了模样,泛黄的一角透着汗水的颜色。高二的晚自习和平常一样很安静,黑板的右边用粉笔写着高考倒计时,每天晚自习结束之前都会换一个数字。做了两套模拟试题的溪九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发呆。看着窗户上映着每一个同学的身影。
宋柏还在和她同桌闹,往人家的马尾辫上夹燕尾夹。
麦冬趴在桌子上睡大觉,岑森没在教室或许又在哪个角落偷偷抽烟呢?
难得看见魏顾还在刷题,很是认真。
右耳边细微的呼吸声引起了溪九的注意。“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很是纳闷。她单手拖着腮静静观察。
第二套测试卷的大题部分被他手里攥着的笔划的一道又一道,浓密的睫毛,隔着眼皮晃动的眼球也许在做着美梦。溪九蹑手蹑脚的猫着腰拿起放在一边的眼镜放在自己脸上试了试。
“果然,和猜测的一样,度数比自己的小。”这是她亲身尝试比对出来的结果。刚要放下就被人识破了。
“左眼有散光。200度”
“是,我说怎么看着那么模糊呢?”她笑嘻嘻的想与人讨论起来,不过这声音好耳熟。回头正对上了沈清誉迷离的眼神。
她伸手做了摘眼镜的动作。“还你。”她说。
“你要是戴我眼镜看黑板得闭一只眼睛。”
溪九按他说的试了试,没什么效果,显然和散光没多大关系。
“比你大五十度,差不少呢?”溪九调侃起来。
但是今天的沈清誉兴致不高,上数学课的时候被韩老师叫起来竟然没有回答对问题。挨老师批评了。这要是放在平时可不是这个样子,溪九心里想着或许他遇到了什么难事吧。
“晚上放学一起走吧。”溪九主动邀他。
他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丫头不是生怕和自己传什么绯闻,很胆小的嘛。
“你别那么看我好吗?挺吓人的。”
“噢!”他又换了一副邪魅的表情。
“你别多想啊~·我就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而且你我又是邻居,有需要的时候就要互相帮助嘛。”
“言之有理,成交。”其实对付她那种单纯的小姑娘很好下手的,可是他却下不去手。
晚课结束的时候校园的路灯还亮着,一直照亮去车棚的路。两人并肩走着,今天他俩外面穿着风衣,里面套着学生服。很有默契。车棚昏暗的角落有年轻的男女相拥在一起,她急忙的别过头去。可那对人好像并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依然如漆似胶。想马上出来的溪九一时找不到自己的车放在哪里了。
沈清誉看着溪九一个头两个大了,这家伙什么时候能让人省心些,总是粗心大意的。
军绿色的风衣下,他一把握住溪九的手,按住开锁键,小金车头的灯亮了。
“原来我停在这里了。”她挠着头对着身后的清誉笑了笑。
他的手在自己的手里很小,秋天了手凉凉的。那种凉钻在心头里。他知道只要自己碰到她就会不好意思。果然,她又飞快的把手抽走了。
“你啊!也不戴个手套。”他开始关心起她来。
“没事,一会就到家了。”
出校门之前他俩一直推着小金,开始一段推心置腹的谈话。
“你今天怎么了,表现的一点都不好,特别是数学课。”
“二姥爷去世了。”他的眼神暗淡下来。
“二姥爷对你一定很好。”
“是,我小时候总去他家玩耍,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很喜欢孩子。爸妈做生意忙,我就成了他家的常客。”
溪九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他那是去享福去了,你也别太难过了。”
那是溪九第一次看见一个男生在她面前流泪。她单手掏了下大衣兜,里面刚好有半包没用的面巾纸。
“给你。”
“谢谢!”
“我要出发喽,你坐好了。”
这款电动车真不适合载人,特别是个高的人,长长的腿蜷着很不舒服。但是沈清誉心里却暖暖的,下坡路上他两只胳膊牢牢地抱着溪九的腰。
到了家门口,溪九把车锁好放在楼下。沈清誉扒拉下自己被风吹乱的发型。
溪九捂着嘴,偷偷的笑。
“再笑,我就听见了。”他宠溺的看着。
“你头上有个落叶。别动。”沈清誉拉住溪九。
“骗你的。”他笑着跑开了。
“你有病啊。切!”
“咳咳,”楼下下来一个熟悉的妇女身影。那不是季女士吗?溪九的妈妈。
“妈!你来接我啊。”
“你脸真大,我下楼扔个垃圾。”
“我同学还在这儿呢?能不能给我留个面子。”
话音一落,季女士注意到这个帅小伙了。
“同学你好,我是沈溪九的妈妈”
“阿姨好!我是沈清誉。”
“呀,你就是沈清誉啊,百闻不如一见,真是个帅气的小伙子。学习还这么好。你向人家学习学习。”说着还不忘掐一把沈溪九胳膊上的肉。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这个时候卖乖就对了。
“晚自习累了吧,早点休息啊。”
“好的阿姨。”
“你家就住我家对门啊,太好了。大礼拜你要是没什么事,来阿姨家,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我家溪九化学不好,你正好带带她。”
“好的阿姨。”
“那你早点休息啊。”
“妈,你干啥啊!”
“你说我干啥,你看看人家要长相有长相的,你再看看你。一天能不能收拾收拾自己。”
“我怎么没收拾自己了。”
“你那是自我感觉良好,你一天别总用什么美颜相机陶醉了,孤芳自赏行吗。还有我说一句,你是不是有十句等着呢?”
“母亲大人,我是真不敢。以后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啊。”
“明天你起来收拾收拾自己,我要邀请小沈同学来。正好明天你们放假。”
“打扰人家不好吧!”
“那你倒是学习别瘸腿啊。还指望考重点大学呢?你也就想想吧,人努力的一直在努力呢?你原地踏步就是落后了。你别管了,早点睡吧。”
第二天早上季女士去敲隔壁的门。睡眼惺忪的沈清誉开门一看是溪九妈妈,一下子就精神了。
“阿姨早饭做好了,你一会洗漱完过来啊,我们等你。”
“不用了阿姨,您太客气了。”
“没事,阿姨在家待着也是待着,听邻居说你爸妈在外做生意你自己住,这在外面阿姨就不管了,谁让你和溪九是同学呢?阿姨知道了得照顾照顾。你必须来啊。你不来阿姨可生气了。”
“那好吧,谢谢阿姨。”
“闺女,你快起来啊,一会你同学就来了。”
“什么同学啊。我再睡五分钟!”溪九趴在被窝里,又滚了两圈。
叮咚门铃响了,老季戴着围裙去开门,厨房老沈在端着锅炒菜。
“阿姨,你不用忙活我,你帮叔叔做菜吧。”
“这孩子真像样。”老沈难得夸人。
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做着早饭,老季趴在老沈耳边小声说:“就这男生,他们一班的尖子生。你姑娘要有人一半好啊,都行啊。也不知道随谁了。”
“我姑娘也挺好的,”
“你倒是容易满足。”老季在那嘟囔老沈。
“沈溪九你赶紧给我起来。”
“老季同志,您能不那么大声吗?起来了起来了。还河东狮吼上了。”
溪九穿了一身粉色的睡衣,眼罩跑到了头顶看起来和发卡的作用一样。她抹了一下眼睛。打了个哈欠。沙发上坐了一个人。急急忙忙回卧室摸到眼镜。
“哎吗?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溪九一跳。
“刚到。”这个时候他变得腼腆起来。
“不是,你等下啊。”溪九忙把脸捂住,匆匆冲进卫生间,用时15分钟洗漱完毕,简单的打扮了一下。素颜出场也挺漂亮的。
“来来来,饭好了。”老沈张罗起来。
“谢谢叔叔。”
“别客气,孩子。”
“早上准备的不充分,你别嫌弃啊。”
“挺好的了,真的,有鸡蛋牛奶,还炖了土豆豆腐。还有个菌汤等。您这一早真忙活,辛苦。”
“这当家长的不都为了孩子嘛!”
“以后啊,你想吃啥和阿姨说,阿姨给你做。”
“谢谢阿姨。”
“谢谢妈。”溪九也开始忽悠。
“闺女,你赶紧吃,别整事儿了。吃完好学习。”
“来,清誉,长点筷子夹,别客气。”
“谢谢阿姨,我自己来。”
“行行,你吃噢”。
沈清誉的碗里盛了很多的菜,他大口的吃总算见底了。
“妈我吃好了。”
“阿姨我也吃好了。”
“那你俩去学习吧,这儿不用你们管了。”
“我还是帮您捡到厨房吧。叔叔。”
“你不用管了,我家刷碗是我爸的活。”
说着拉沈清誉去了自己屋。
这是沈清誉第一次来女生的房间,她的卧室很干净整洁,床头柜上放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衣橱里的衣服也是按类别分类,校服类,春秋两款,裙子,长的短的,牛仔裤按颜色的深浅排......
窗前放着可以移动的学习桌。
“老师布置的作业你都写完了没!”
“基本上都完事了。”
“你这速度可以啊!”
“阿姨说,你化学不好,你把你不会的拿出来,我给你看看。”
“行,你等一下啊,我昨天的数学还有几道题没写完。我找一下。”
溪九猫腰在柜子里找,姿势正对着沈清誉。刚好可以看到她穿了文胸的痕迹。他咽了下唾沫,两手按着椅子很乖巧的一动不动。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你应该整个错题本。这样你能知道自己哪里不行,好加以练习。”
“我有啊,在这儿呢,你可以看看。我先把这两道题写完的。”
“屋里的东西你随便看。”
书架上摆放了很多的书,罗列的很整齐。还有些是著名作者写的《围城》、《我们仨》、《茶花女》、《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沈清誉拿起《围城》,看见里面夹了一个书签,那个位置,正好也是自己最喜欢的片段。
“好好的飞金扇面上,歪歪斜斜的用紫墨水写着——难道我监禁你?还是你霸占我?你闯进我的心,关上门又扭上锁。丢了锁上的钥匙,是我,也许是你自己,从此无法开门,永远,你关在我心里。”
“你也喜欢这个。”他举起《围城》。
“噢~以前看的。现在都忘的差不多了。”
他在这个房间转了两圈又回到椅子上,抄起错题本开始看。
实验室用铅蓄电池作电源电解饱和食盐水制氢气,已知铅蓄电池放电时发生如下反应:负极:Pb+so42-=pbso4+2e
正极:pbo2+4H++so42-+2e=pbso4+2h2o
今若制得Cl2o.050mol,这时电池内消耗的H2SO4的物质的量至少是()
“溪九,你看下这个错题本的这道题就很好解。”
“哪儿啊!”她凑了过来。
“这儿。”沈清誉用手指了指。
很详细的与她讲解。“首先,需要将铅蓄电池的负极变形为Pb-2e+s042-=pbso4,从而得出电池放电时转移电子数与消耗H2SO4的关系:2e-2h2so4,根据等式解出电解饱和盐水反应,确定放出CL2与转移电子数的关系cl2~2e。今制得0.05molcl2,需转移0.10mol电子。”
“这题也太绕了,费脑细胞啊。oh my god.”
“所以没事你要多动动脑子,要不该锈住了。”
“你是不是又皮了。”
“上次测试我平均分都比你高。”
“我那是不是因为化学错了两道选择题嘛。下次一定超你。”
“那我就等着你了。
“切~谁怕谁啊。”
“我这名师在这儿指导你,一定差不了,是高徒。”来宝贝徒弟叫声师傅。
“滚吧,你。”
“行了。不和你闹了,言归正传。”
沈清誉有板有眼的指导起沈溪九。墙上的钟表一圈一圈的转着,分针时针行走发出的滴答声一声声渗入溪九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