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友情也好,爱情也罢,在分开和失去缘分后,就似乎再见面的日程遥遥无期,那些回忆,都幻化成梦境,在你成长过程中不断出现在你的脑海里,反复提醒着你的过去。
你长大了,但你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带走了部分的你——那些可爱、活泼、真诚的时光,都给了儿时重要的人。至于后来的你,便是不断成熟的产物和机械化的长大。
一、爷爷
我的第一个碎片,就是爷爷带走的,我是一位被爷爷带大的人,记得爷爷每天准时出现在幼儿园门口接我放学,带我回家吃饭,然后吃完饭我去找小伙伴玩。到八九点钟被爷爷奶奶喊回家。凌晨3点半的时候我会和爷爷晨起跑步,看着黑暗中奇奇怪怪的大树斑驳的影子,想象那是一个个巨型怪兽,待天亮后去抓知了,回家后躺在地上,仰天摆成大字模样吹电扇,然后吃着湖南风味加了豆豉的面条。
鹰潭这座小城市的土地是红壤,在城市还没兴起的时候,有很多红军生活过的窑洞,都隐藏在小山里面,爷爷会带着我一一探索和教导。
走累了,我也从不打车,从不叫嚷。
可是时间从来不会和你商量,仿佛就像坐上可朝向未来的时光机,咻地一下来到了未来。当我发誓着:“我要快快长大时”,时间便偷走了爷爷的时光。
爷爷终究驾鹤西去,在得癌症晚期的时候,大家都瞒着爷爷不和他说病情,半年后,爷爷身体的癌细胞扩散,他也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在临终时嘱咐我们不要去医院,在家走,庆幸他走的时候就像个熟睡的孩子一样,脸上带着慈祥微笑。
从此和去世的爷爷山水不相逢,我断断续续梦见过爷爷好几次...
从《麦碎》对爷爷的描写中,可窥见一斑:
“在新改造的小镇里,原来破烂不堪的墙壁被翻新还涂上了壁画,季任婷路过的时候紧紧盯着那副壁画看着,左思右想,后来在梦里去了壁画里的世界,那是一片徽派建筑,旁边有种了油菜花的田埂,季任婷和爸爸在田埂里,季任婷边跑边叫:“爷爷再见,爷爷再见。”已逝的爷爷出现在了田埂里,微笑了几秒然后消失了。
“看样子已经成佛了,回来再次看了我们”,季任婷心想。
后来季任婷在梦中梦到达第二层梦境,和在老屋亲友交谈着,婶婶、妈妈、姑姑、叔叔、姑父,大家都说梦见了爷爷。
“爷爷生命完整了”。季任婷心想,梦醒时分,魂魄回到了现代的韵南市的新家。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要在梦里见爷爷,必须想明白许多道理。
长路漫漫,麦子碎了,铺成一幅金黄色的康庄大道,向着未来......!”
二、伙伴
我始终觉得,不同城市都有着不同的节奏,就像平行时空一样。儿时的伙伴走到了分差路口就会留在不同的城市,以前觉得,一辈子是很漫长的一件事,直到升学、分班、选择文理科、工作、城市、第一个同学开始结婚后,才开始有了时间的紧迫感。就算是自己有血脉相连的亲人,也有不同的人生境遇,每个人都在单打独斗,每个人都不容易。
小时候认为:“小学同学一定是最要好的。”
中学时认为:“兴趣、圈子相投就能走很远。”
大学时:“我们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直到...五年友谊破裂、六年友谊分离、八年友谊缘尽,直到其他部分朋友说:“我回来啦!”才知道有些人终究不能一起走,才知道陪你的人很重要。
经常梦见那些缘散的人,有人说:“如果你经常梦见一个人,说明那个人也在想你,而且很努力的到达你的梦境”,还有人说:“人真的有磁场,灵魂交融后,要么融合走完一生,要么给你个教训让你难过许久。”
你过去的友谊早已在新的城市开花,你能做得只是:“有一种爱叫做放手,肝肠寸断,也只能欣然接受。”
你现在的人际关系,就是你磁场吸引的,你要好好维护好好珍惜。
“你要不要牵着我的手,和我走以后?
在高中毕业后,卿卿留给我的留言是这样的:感觉我们的友情就像亲情,能维系好久,这情谊不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
只是后来,十里长安,风起云涌,卿卿去了伦敦,季任婷留在了韵南小镇。
卿卿和季任婷的相遇,是在高中文理分班后的一个早上。
温柔善良的班主任点完名后,大家一起去操场集合。
季任婷发现了在人群里闪闪发光的卿卿。
那时候,就算是世界末日,也没想过以后会和卿卿分开。
因为她太美了,高挺的鼻梁,肤若凝脂,修长的双腿,栗色含情脉脉的瞳仁。这么一个绝色美人儿,吸引了季任婷的注意,她主动牵起了她的手,在她的耳畔轻轻对她说:“我们做朋友吧。”
“嗯。”她算是答应了。
后来的两年多的春夏秋冬,她和季任婷一起携手走过。
她们在操场上一起跑步,羽毛球,在教室里一起晚自习,奋笔疾书。
上大学的时候,季任婷经常会用Nokia打电话给卿卿,季任婷会询问卿卿的身高、体重、男朋友,即使女孩到了大学很难会身高继续发育。
这是她俩之间的秘密。
还有互相聊星座、血型分析,样样不落。
女生之间除了一起上厕所,还是有其他话题的。
卿卿是学霸,第一年没考好,第二年复读,考上了S城的一本外国语学校,学了建筑,可谓是当代林徽因。
后来的一天,是因为她们聊天时在QQ上季任婷发现自己只是卿卿的众多好友中的一个,“晚安。”季任婷说。
“我睡了。”卿卿回复完留言,又继续和其它好友聊天。
季任婷承认自己吃醋了,太多的压抑,让季任婷胡思乱想,她觉得自己把卿卿当做不二选择,卿卿却另有其人。
“绿茶婊!”季任婷终究是说出了这个伤人的词汇,惨遭拉黑。
不合适的圈子终究会远离,就算季任婷知道,卿卿一直是站在她的身边的,在她生病时一直有卿卿照顾,还帮着季任婷怼过她讨厌的女生。
可你看,女孩之间的友谊就是那么脆弱。
后来的后来,她们没联系过,季任婷在Y城的秋日里看杏树落叶,卿卿在S城品着江南春茶,她们都看着一对对情侣耳病厮磨,或是两个闺蜜牵手走过。
几年之后,外貌高贵又有才华的卿卿拿着各种大奖顺便读了phd,季任婷凭着自己的记忆和感性成了作家。
作家的禁忌,是不能爱人,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来渡人渡己,时隔多年,她希望卿卿了解她,了解她当年的口出狂言。
现在和故人的联系方式从QQ变成了微博。彼时到中年的她们都心素如锦,却难再破镜重圆。季任婷也会默默关注她,只不过不再评论。
季任婷坚信,会有天使替我爱你的。
在大西洋彼岸,卿卿和新的小伙伴拍了照,美丽的像朵花儿一样,也加入了白富美的圈子,获得了重生。
她是天鹅,终将绽放。我甘作守护者,护你一世平安。”
——选自《麦碎》一见卿心
“最美好年华,我失去了两个人。
十年了十年了,爱与被爱都尝过。
卿卿和未未,你们在哪里?
只剩我一人独守空城,”
季任婷说。
回到过去,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在同学录最爱的人上写着小未的名字。
是的,她叫未未。
记忆里是一堂自习课,“未来和末日你选哪个?”
14岁的季任婷和未未在课堂上悄悄地传递着小纸条。
“我选未,未来的未。”
是从这一刻小名的选择开始,就注定着她们缘分的开端。
在那个没有互联网的年代,流行着用信笺和纸条传递着情感。
这个未未让季任婷的映像究竟有多深刻?
“是你教会我看国漫,
是你陪我完成梦想,
是你陪我坐废弃的火车轨道吃着辣条,
是不小心的我时常惹你生气思念你的臭脸,
想起你,星星也会失眠,
我们嘴里的岁岁月月,
变成了身边的岁岁年年,
后来雨天你变不见,
明天又是岁岁年年,碎碎念念,
关于你的记忆何时再出现?”
这是十年后的季任婷日记本上写的。
“我希望我们老了,能一起看夕阳,在最高处见。”
季任婷这是留给未未的留言。
初见小未,季任婷12岁,在一堂数学补习班上,小未出现了。季任婷也就顺势记住了她稚嫩的脸蛋。
过了几年,初三的季任婷听说有转班生。
“你说新来的是男是女?”,季任婷和蕾蕾打赌。
“肯定是男的!”季任婷笃信不疑。
“赌什么?”蕾蕾说。
“一根冰淇淋,一张贺卡!”季任婷轻蔑地笑了笑。
第二天身着浅绿色T恤的未未出现在了教室门前,她背着白色的书包沉着而又冷静的打着招呼。哎虽然丢失了一根冰淇淋,一张贺卡,但季任婷惊呆了,随后又被她的气质所吸引。
老师把未未安排到了倒数第二排,后来自然而然的就跟也刚进9班的插班生季任婷熟络了。
再后来她俩一起升级打怪,直到坐到了正数第二排,再后来成了同桌。
她俩放学是顺路的,有说有笑,成了承济和韵南镇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两人笑着说要超过学霸,学霸考了80多分,她俩就在嫌弃鄙夷,
后来分数发下来,一个58,一个59,她俩都笑了,就连考差时的分数都差不多。
那一年,电视才刚刚普及,还是黑白的,她俩就有上电视表演的梦想,想去大北京,想上央视,所以在家附近废弃的阁楼里练习歌舞。
“我们会实现梦想的!”
练完了歌舞,她俩坐在废弃的铁路上横着停的废弃卡车上(阁楼就在铁路隔壁),吃着辣条,摆动着双腿聊着天。
暖风吹过,絮絮叨叨,那时的她们还太年轻,仿佛看不到时间的尽头。
再后来物是人非,大学的她俩报了不同的学校,一个靠近东北,一个靠近西南。
白驹过际,她俩都走散了。
在韵南镇上一起骑车,坐船,赶集的日子,成了永远的回忆。
亲爱的未未,在我所有相遇的闺蜜中,你说过最爱我,我也说过最爱你,是否只是当时的童言无忌,你还记得这些回忆吗?
——选自《麦碎》阁楼未央的回忆
即使经历了那么多,作者的意思还是——向前看。因为你值得更好,值得向前走。人生九九八十一难,闯关后各有各的大路,各有各的阴晴圆缺,人生美好,你肯定会收获新的友情和爱情,到时候回头看,那些不过是一小部分悲伤和喜悦而已。